“爹,你可一定要為孩兒做主啊!

那天殺的吳顯揚將孩兒的腿打折也就罷了,竟還當眾毆打秦王殿下!”

{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冇吃飯了給點吧!

頭腦中幻想出一幕吳憂蓬頭垢麵端著個破碗乞討的畫麵後,李祺的目光越發明亮,竟連大腿的疼痛感都消散了許多,微微撐起身體,道:

“爹,你若以此事參他一本,定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望著躺在病床上依舊幻想著參倒吳憂的兒子,李善長昂首望天,長長的歎了口氣,“祺兒,為父如今年紀也大了,你能不能消停點?

你如此不長進,叫為父百年之後,九泉之下如何能夠安心?”

“爹,您老可是開國第一功勳,莫非還怕那孺子小兒不成?”

所謂家有老爹,萬事不愁,李善長在李祺心目中,可謂擎天柱一般的存在,

李祺自小到大,無論做錯了任何事,都有老爹為其善後,在他心中,就冇有老爹辦不成的事!

“你隻知那吳顯揚當眾毆打秦王殿下,卻絲毫不知那吳顯揚在當今聖上心裡的份量!”

搖了搖頭,李善長眼裡閃過一縷驚歎之色,道:“古往今來,你可曾聽聞有人當眾毆打了皇子之後,不僅冇被治罪,還被賜坐龍攆安然而歸的?”

驀然瞪大了雙眼,李祺微微撐起身子,滿是驚詫之色,

“什麼?那狗纔不僅冇被治罪,竟還蒙聖上賜坐龍攆安然回府?憑什麼?

就是您,為大明建國立下汗馬功勞,也未有此殊榮啊!

聖上也太偏心了,孩兒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你奶奶的腿,瞎嚷嚷什麼?你莫不是要害死咱們全家才甘心不成?”

雪白的鬍鬚微微顫動,長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的怒火,李善長凝視著李祺說道:

“為父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明白,吳顯揚的聖寵,已遠非為父所能比擬,

若是得罪了旁人,為父或能為你周旋一二,若是得罪了吳顯揚,你怕是死了也是白死!

還有,你以為若不是顯揚手下留情,你這條腿當真能得以保全?幼稚!

若不是為父還有三分薄麵,顯揚看在你爹的份上,你小子怕現在都是一具屍體了!”

驀然打了個冷顫,李祺死鴨子嘴硬的嘟囔道:“無憑無據的,那狗吳顯揚當真敢殺了孩兒不成?”

“無憑無據?誰的屁股裡冇屎?”

冷冷一笑,李善長目視著吳府方向,幽幽的說道:

“彆說咱們屁股裡本就有屎,就算冇屎,依那吳顯揚得性子,他也能給你強塞幾斤進去!

他,奉旨賑災山東之時,之所以無往不利,靠的就是這招,先塞屎,再拿人,最後纔是真憑實據!

此人行事,從不拘泥於形式,行事天馬行空毫無顧忌,卻從不恃寵而驕,仗勢欺人,此人行事亦正亦邪,就連為父也號不準他的脈亦畏其三分!”

說完,李善長神情極為慎重的叮囑道:“祺兒,今日為父慎重提醒你,若你再去招惹此人,輕則自己喪命,重則連累全家!

若你再招惹此人,為了全家人的性命,為父說不得就得大義滅親了!”

李善長這極為罕見的慎重以及極為冰冷的目光,讓李祺忍不住瞳孔一縮,“爹,孩兒記住了,從此再也不招惹此人,孩兒安心做我的駙馬就是!”

“大師,你不是去顯揚府上驅鬼麼?怎麼弄成了這副模樣?”

望著渾身滿是鞭痕衣衫襤褸的姚廣孝,朱棣的眼中滿是驚詫不解之色!

“驅鬼?”

姚廣孝自嘲一笑,不由的想起所有秘密都被吳憂隨口道破的那一幕,“小僧都不知道,那位無憂伯到底是人是鬼!”

之所以衣衫襤褸踉踉蹌蹌的都要前來燕王府,姚廣孝隻為確定一事,告知一事!

凝視著朱棣沉吟了片刻,姚廣孝驀然問道:“王爺,白帽子之事,你可有向旁人提及?”

“大師何出此言,本王又非三歲稚子,何事當說何事不當說又豈會不知?

此事,包括王妃在內,本王絕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分毫!”

望著姚廣孝的神情,朱棣雙眼豁然圓睜,目光中露出了一縷驚恐之色,“大師你的意思,莫非如此絕密之事已被外人知曉?”

微微點了點頭,姚廣孝神情慎重道:“小僧也不信王爺您會將此事告知第三人知曉,但”

其實姚廣孝也知此事絕非燕王泄露,如此大逆之事一旦泄露出去,除了踏天之禍並無絲毫好處!

但他百思不得其解,吳憂是如何得知這屬於自己和燕王兩人之間的絕密之事?

猶記得自己衣衫襤褸滿身血痕向吳憂詢問此事之時,那詭異的一笑,姚廣孝就莫名的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圓瞪著雙眼愣了片刻,朱棣踉蹌兩步癱倒在座椅上,“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此事泄露,那等待著本王的,怕是終身幽禁在鳳陽老死在鳳陽了!”

此時的兩人,依舊身處燕王府書房之內,但此時兩人,一位滿是是絕望之色的癱坐在椅子上,一位滿是血痕衣衫襤褸,哪還有半點之前的高深莫測意氣風發!

不知為何,望著此刻的朱棣,姚廣孝不由的想起了吳府內那道令其感到極為恐懼又令其折服的身影!

但白帽子是自己說要送的,野心的種子也是自己親手種下的,

因此,含淚也要收回自己的話,並讓那顆已然發芽的種子胎死腹中!

遙想就在昨日深夜,自己還瘋狂的勸說朱棣先設法掌控方寸之間,繼而纔有資格開疆拓土征戰天下!

但想起自己臨出吳府之時,吳憂那道幽冷的交代,姚廣孝為了自己的宏偉之願,又不得不為!

凝視著朱棣沉默了良久,一向從容淡然的姚廣孝竟罕見的露出了些許尷尬,

“王王爺,若你依舊惦記著那不得就要親自告發於你了!”

聞言,心緒本就慌亂的朱棣,先是微微一愣,而後豁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一把揪住姚廣孝的衣衫,滿是悲憤之色的怒吼道:

“找上門送本王白帽子的是你這老禿驢!

如今威脅要告發本王的也是你這老禿驢!

你他孃的莫非將本王當做麪糰任你這老禿驢揉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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