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剛過,工作狂魔朱元璋,與深得乃父真傳堪稱勞模的太子朱標,便直奔乾清宮而去,批閱各省府州縣送上來的奏摺!

不知過了多久,朱標將已批閱好的一本奏摺擱在一旁,望著左手旁尚未批閱的一堆奏摺,眉頭微微皺起,

“父皇,如今內閣主事的三位閣老,李善長遠赴浙江督造海船,魏國公徐達善軍事不善政事,至於顯揚,更是被賊人擄走,

內閣如今已形同虛設,父皇,依兒臣之見,也該增添幾位大臣入閣了!”

見半天不見迴應,朱標擱下硃筆,抬頭望去,嘴角驀然一抽,隻見朱元璋雖手捧奏摺,目光卻凝視著殿外,明顯處於走神狀態!

無奈的搖了搖頭,朱標好似對於父皇走神的狀態,早已見怪不怪,再次提起硃筆,批閱起了奏摺,乾清宮陷入一片寂靜!

“真靜啊!”

不知過了多久,朱元璋一聲呢喃自語聲,才終於打破了乾清宮內的寂靜!

嘴角含笑,朱標頭也未抬的迴應道,“乾清宮就您和兒臣兩人,自然安靜!”

擱下奏摺,朱元璋起身伸了個懶腰,淡笑著搖了搖頭,

“標兒,咱說的靜,指的可不是乾清宮,是朝堂!

自顯揚那小子被賊人擄走之後,咱總感覺朝堂上彷彿多了點什麼,似乎又少了點什麼!”

“多了點什麼?少了點什麼?”

微微一愣,沉吟了片刻,朱標眼前一亮,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依兒臣愚見,顯揚不在的這段時日,朝堂上似乎多了些許慕氣,少了許多朝氣吧!”

“看來標兒你亦有同感啊!”

點了點頭,朱元璋雙手籠在衣袖內,目視著殿外,嘴角泛起一縷莫名的笑意,

“也不知道那小子給張陳殘部灌了什麼**湯,朝廷多次招降,他們皆不為所動,卻甘願聽從那小子的調遣,

更讓咱冇想到的是,猶如附骨之蛆一般,三十幾萬大軍鎮守沿海各省,卻依舊被倭寇屢屢偷襲得逞的倭寇,竟會一朝覆滅,從此海晏清平,標兒你說,這不是邪門了麼?

如此一來,不僅沿海各省百姓,從此再不必擔心倭寇頻頻侵襲,就此過上安心太平的日子,

今後朝廷每年還能省下大筆錢糧負擔,鎮守沿海各省的三十幾萬大軍,也能另作他用!”

說到這裡,朱元璋眉角上揚,長吐了口久久鬱結於心的濁氣,神清氣爽的朗聲道,

“倭寇征剿殆儘,猶如割除了我大明身上的一顆小毒瘤,

若再將殘元餘孽這一顆最大的毒瘤割除,那我大明橫掃天下的日子,便為時不遠矣!

而咱朱元璋的功績,隻怕也將達到包括秦皇漢武在內,也無法睥睨的高度,也必然為萬世傳唱!”

望著雖已兩鬢斑白,卻依舊身姿挺拔,聲音洪亮,意氣風發,猶如煥發第二春的父皇,朱標即為之震撼,也為之心馳神往,

身為帝王,本就該內安社稷黎民,外滅胡擄蠻夷開疆拓土,如此,纔不枉帝王之名!

雄心壯誌驀然生起,朱標身軀筆直如鬆,目光流轉,顧盼生威!

感受到長子朱標近期以來,少了幾許文弱,更添了幾分英武的明顯轉變,朱元璋暗自點了點頭,

同時,朱元璋對於朱標長時間冇與自己唱反調,也頗為費解,

“標兒,若換作以往,你聽聞了爹的這番話,難免會說什麼以安天下萬民為重,為君者豈可擅動兵戈,怎的今日卻?”

要說太子朱標最讓群臣稱道之處,不僅因其待人寬厚,更在於勇於擔當,勇於直麵錯誤,不狡辯不推脫,

麵對父皇的疑惑,朱標並未有絲毫遮掩狡辯,直言道,

“以往兒臣深受儒家熏陶,總以為為君者,當以上體民情,下安軍民為首要,擅動刀兵,難免會致使社稷動盪難安,百姓亦難安享太平!

之前也總以為父皇頗有頗有窮兵黷武之嫌,也為此時常與父皇發生爭執!

但與顯揚偶然一次閒談,他隨口提及的一句話,於兒臣來說卻猶如當頭棒喝,兒臣思之再三,又翻遍史記之後,深以為然!”

“哦?那小子說的什麼話?”

眉角輕揚,朱標凝視著殿外,沉吟了片刻,幽幽的說道,

“異族環顧,太平何在?大宋苟求太平,然,終宋一朝,即便卑躬屈膝又何曾得享片刻太平?

若刀槍入庫,鑄劍為犁,一心隻求太平,那這樣得來的太平,亦不過是空中樓閣,一場春夢,一戳即破難以持久!”

與此同時,吳憂朱棣與百多名隨從軍士,一路策馬揚鞭,直奔應天而來!

“顯揚,你到底是真病了?還是?”

朱雀大街上,兩人勒住韁繩立於路口,朱棣上下打量了一番吳憂,眼底掠過一抹笑意!

“不瞞四哥,自被人擄走之時,我便因驚懼過度,被嚇出了病,隻是當時倭寇未滅,勉力強撐罷了!

如今海晏清平,倭患已消,還請四哥麵聖之時替我向聖上告個假,容我好好修養幾日!”

若不是麵對同一副麵孔,朱棣如何也不相信,這病懨懨的話語,竟會出自吳憂之口!

裝的還挺像!

嘴角微抽,朱棣強忍著笑意,故作為難道,

“自顯揚你被賊人擄走,父皇便憂心不已,唯恐你遭遇不測,如今你即已安然返京,又幾下滅倭之功,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也應”

朱棣話未說完,吳憂便極其“虛弱”

的抱了抱拳,有氣無力的說道,

“四哥的意思,顯揚明白,但我如今頭懸目眩,站都站不住,又如何麵聖?若聖上問及,便麻煩四哥予以解釋了,

待你離京之日,顯揚即便是病體沉屙,也定會前來想送,告辭!”

“顯揚,要不還是入宮,讓太醫給你瞧瞧,如何?”

“不必,病我不怕,就怕紮針!”

頭也冇回的擺了擺手,吳憂雙腿一夾馬腹,一溜煙便已走遠!

望著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朱棣雙眸閃動,嘴角微微掀起,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呢喃道,

“身體不適?頭暈目眩?彆說,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嗬嗬!”

剛拐過一道街角,吳憂勒住韁繩,透著一縷鬼祟之色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這才長籲了口氣,

原本頗有些萎靡,看似搖搖欲墜的吳憂,也豁然坐直了身體,從衣袖裡掏出一片不知從何而來的黑布,凝視著皇宮方向,幽幽呢喃道,

“這個時候麵聖,若是有其他大臣在場,萬一老朱舊事重提不以老朱的性格,定會提及此事,那自己還要臉不要?

或許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場景,沉默了良久的吳憂,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凝視著手中的黑布,眼角一陣狂跳,眼中透著濃濃的悲憤,

“冇想到吳憂回到京城,大白天回自己的家,竟也有黑布罩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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