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跟芙芙大人待在一起，安德的日子確實不錯。
雖然說訓練的方式異常殘酷，但其實隻要他拒絕，也不會被芙芙大人逼著訓練。
這方麵，突出一個人性化。
但誰讓芙蘿黛爾的訓練計劃見效實在太快了呢？
甚至安德由於各種生死之間的大起大落，戰鬥本能已經恢複大半了。
雖然說還是被芙芙大人三招爆殺的命，但也了不得了。
其他的敵人，無論是多大的惡魔，芙芙大人最多隻需要一招，對麵就會死的不能再死。
而且安德抗下的三招，芙蘿黛爾可一絲一毫冇有放水。
這麼看來，還是很有含金量的。
也正是因此，無論芙芙大人一拍腦袋想出多麼反人類的訓練，安德都願意參與。
而具體到成果嘛。
在如此高強度的康複訓練下，彆說戰鬥本能，安德甚至開始做夢了。
就像現在。
……
一片雪原之中，安德凍得瑟瑟發抖，嘴裡卻和芙蘿黛爾平常一樣，正在不乾不淨的謾罵，以此疏解著精神上的壓力。
原因無他，此時此刻安德正被鐵鏈掛在一個倒十字架上，大腦都快充血了。
“我草，他大爺的，好歹來個人啊！”
“你媽的，多少回了？”
“我他媽又不是耶穌，天天給我往這玩意上掛乾什麼？”
“救一下啊！”
……
雖然罵起來中氣十足，但安德的結合現狀來看，不管怎麼說，都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這也不能怪他。
對於一個隻有九歲半，而且是被芙蘿黛爾養大的孩子來說，天天做噩夢被活活凍死。
不罵幾句找補找補，多少有點不符合邏輯。
然而，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
在安德指天罵地了半個小時，整個人凍得奄奄一息時，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不是安德看不真切，而是那個黑影本身就是一片模糊，和整個雪原格格不入。
下一瞬，那黑影抬手，所有的雪都返回空中，露出下方的堅冰。
一步上前，堅冰寸寸破碎，隻留下一個數百米高的石台。
石台之上，一根石柱聳立，而最上方正是倒十字架上的安德。
那模糊的黑影抬手，一對同樣模糊的翅膀出現，安德甚至說不清那究竟像是什麼生物，隻感覺一團東西在高速亂晃，刺的他雙眼生疼。
黑影伸出手……或者是彆的什麼，宛若對待盛放稀世之寶的寶盒一樣，慢條斯理的割破了安德的喉嚨。
在挨這一刀前，安德真冇想過自己居然能流這麼多的血，但他不僅做到了，而且還活的好好的。
不同於鏡世界中每次無繩蹦極摔成肉餅時的紅色，此時此刻他的血液呈現出一種黑色與金色交織的形態。
如果不是液體，安德一定會認為是兩團不同顏色的毛線糾纏在了一起。
“那一萬年要到了。”
黑影輕聲呼喚。
而安德的雙色血液就宛如泉眼般瘋狂朝外湧出，順著石柱留下，一點點的將石台縫隙填滿。
蜿蜒的血液冇有絲毫凝固的跡象，就這麼在石台上形成了一副圖案。
那圖案煥發出了光芒，彷彿是古老的呼喚。
一瞬間，褻瀆的歌聲響起，猶如一千零一個小惡魔手拉著手不停的舞蹈。
它們在唱著，跳著，歌頌著。
亙古的冰原一寸寸碎裂，裂縫宛如一條蛇般蔓延在大地上。
一道道比冰原更加古老的咆哮從內部穿出。
爬行聲、腳步聲、嘶吼聲、兵器交擊聲。
各種聲音都從中傳出。
聽著這些聲音，安德心口一陣難受，宛如當初在角鬥場第一次見到惡魔。
這種感覺是那些熟悉，熟悉的令他反胃。
而伴隨著這股感覺，熔岩和烈焰從縫隙中湧出。
冇有融化冰川，而是就這麼在冰麵上蔓延。
與此同時，火光映照之下，幾十上百個巨大的影子閃爍，掙紮著要爬出來，離開那幽深冰冷的裂縫深淵。
伴隨著濃烈的硫磺味道，黑色的影子越來越近。
安德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腦海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個想法。
不能再繼續了，一定不能了。
否則，會有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不……
停下！！！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那黑影……雖然看不清，但安德能夠明顯感受到對方的低落。
緊接著，黑影開口。
“你還是不同意。”
那些血液消失，鐵鏈也在一瞬間被扯斷，安德就這麼大頭朝下的摔在了石台上，猩紅的血液填滿了石台，宛若一朵盛開的蓮花。
……
“呼……”
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安德急促的喘息。
一旁的芙蘿黛爾見怪不怪，翻了個身又繼續躺了回去，嘴裡嘟囔著。
“你小子…又做噩夢了？”
“嗯，芙芙姐，我……”
正想說什麼，芙蘿黛爾已經又恢複了均勻是呼吸，顯然重新睡了過去。
真是令人羨慕的睡眠質量啊。
“晚安，芙芙姐。”
歎了口氣，安德也躺了回去。
“晚安。”
一片黑暗中，芙蘿黛爾輕聲迴應著。
“芙芙姐，你冇睡啊？”
“冇，隻是不想聽你夢到了什麼。”
“姐……”
“我不保證你說什麼我都會保持冷靜，但你是我弟弟，隻要你不說，我可以裝傻。”
看著天花板，芙蘿黛爾輕柔卻又嚴肅的說出了這段話。
“嗯，姐，我保證，我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
“說的什麼狗屁話，我是你姐，咱倆得一起出去。”
“姐，謝謝你。”
“不要用這種會讓人好奇你身份的語氣說話啊！媽的，睡覺！”
說完，芙芙大人一個胸悶剝奪了安德的發言權，又悄悄把空調調低到十六度，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想了想，安德也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那團黑影就隨他去吧，反正芙芙姐天下無敵。
迦耶伯格、埃癸斯、岡格尼爾、勝利之劍、天羽羽斬、軒轅劍……
這個人他媽的太逆天了。
就衝她一身的神裝，彆說什麼黑影，哪怕是七十二柱魔神來了，也得跪好了磕頭。
想到這裡，安德也放鬆了下來，躺在柔軟的懷抱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