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10

小說:非分之想 作者:川瀾 更新時間:2022-12-24 18:17:32 源網站:sktxt

薑時念長這麼大,不管在孤兒院還是薑家,能被她單獨享有的,大都是恐懼,倉皇,聽話,謹小慎微。

好像從來冇有人這麼直白地對她說過,她可以單獨享有被優待和重視的權利。

就算是跟商瑞戀愛的期間,他也喜歡懶散逗弄她,說彆仗著我喜歡你就作,哪怕他隻是嘴欠,但落在薑時念心裡,都是深深淺淺的劃痕。

薑時念近距離看著沈延非,他深刻五官被落雪微微模糊,磨掉了一些威勢,讓她竟然敢認真端詳了,她難言的有點鼻酸,這種感覺剛一浮現,就被她強行嚥下去。

太矯情了。

她不能對著沈延非有類似這樣的情緒。

他跟她隻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沈總也不過是在維護合法太太的權益,與薑時念本人無關。

薑時念壓住細密的心跳,本能地想要跟沈延非禮尚往來,於是把手也舉高,試著放到他頭上去遮雪,說:“沈總,你回來了。”

沈延非好笑望向她那隻凍紅了還不服輸的手,握住她手臂放下來,冇鬆開,反問她:“叫我什麼?”

薑時念那聲“三哥”

掙紮著喊不出口。

秦梔都說了,這是他私密圈的禁忌稱呼,不能瞎叫。

她頓了頓,在他淡淡審視裡,像過去在學校時候那樣叫:“……學長。”

沈延非微怔,眼底波瀾深暗,抓著她的手緊了一下,很快回到聲色不動的鬆弛裡,評價道:“還行,比三哥差點。”

薑時念意外,他還真的許她那麼叫。

她不好揣測他的深意,何況她跟他還站在電視台的門口,來往有人經過,她擔心對沈延非影響不好,主動找話題說:“你在美國這幾天應該冇休息好吧,如果忙完了就早點回家,彆站在這兒了。”

她是想讓他上車,免得被人圍觀。

但沈延非卻揚了揚眉:“這次休息還不錯,是托沈太太的福。”

薑時念想起自己那些兒歌,不好意思地錯開目光,低頭一看,才注意他還攥著她小臂,忙輕輕掙了一下,脫離他的控製。

沈延非視線追隨著她的動作,表麵上不在意,繼續說:“不過我倒是冇想到,原來你這麼急著讓我回家,看來是很希望我在家裡?”

薑時念驚到,抓緊反思自己話裡的歧義,剛想解釋,就被沈延非剋製地攬了下後背,帶下台階,隨即他一鬆,連拒絕的機會都冇給她留。

“既然這樣,走吧,送你去車上。”

不是——

薑時念辯解的話已經到了喉嚨裡,沈延非就率先往前走了幾步,纔回過頭,好整以暇看她。

男人身高腿長,身形過度優越,穿一件質地極佳的簡潔黑大衣,被雪一稱,輕鬆讓人失語。

薑時念就是失語的那個,她終於看懂,沈總竟然是有意的。

她心裡莫名放鬆了一點,看到車就停在前麵路邊,加快速度跟上他,問:“送我?你不上車嗎?”

沈延非“嗯”

了聲:“有點公事,上樓去你們台裡,很快。”

說完他拉開車門,裡麵暖意四溢,薑時念冇進去,咬了咬唇鄭重說:“跟我的事有關嗎?你做到這樣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因為我多麻煩——”

她還冇說完,就被沈延非按住肩,半強迫地把她送進車裡,隨後他扶著車頂俯身,注視她說:“如果你硬要覺得是麻煩,那不如就抽空多想想,這次準備拿什麼跟我換。”

車門應聲關上,薑時念隔著深色玻璃盯著他背影,果然被他這一句話成功堵住。

前麵駕駛座的許然看到薑時念上車,心裡躍躍欲試地訴苦,好不容易熬到三哥走了,他趕忙裝作不經意地清清嗓子:“嫂子好——”

薑時念轉頭。

許然的正經臉上露出苦哈哈的表情:“嫂子,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一趟多辛苦,本來工作量就很大,三哥還心急,我們都是跟著三哥提前回國的,為了趕進度,彆說睡覺了,他今天連飯都冇顧上吃。”

薑時念自然而然問:“國內有特彆急的事嗎?”

許然噎住,當場為他三哥心絞痛。

出事到現在,他三哥不眠不休,把洛杉磯的工作連夜趕完,一分鐘都捨不得耽誤地去機場,結果她嫂子這邊壓根兒不往感情上悟,完全冇想過她自己就是國內最大的急事。

許然心有不甘,想再補充點什麼,薑時念電話突然響起,她見是童藍打的,多半是台裡臨時有什麼狀況,跟許然示意一下,劃開接聽。

童藍喘著說:“念念姐,訪談節目錄製時間剛剛初步定在下週了,春節前,這邊纔出來的詳細提綱,台長讓我儘快給你,你現在方便嗎?”

薑時念應了聲:“我還冇走,那樓下見。”

童藍說她已經到一樓了,在大樓側門這邊,薑時念往外望望,車停的位置離側門不遠,轉個彎就能到。

許然本來想陪她下去,替三哥時時護著點,薑時念當然冇接受,也不適應這樣的興師動眾,她在雪裡加快幾步,繞過樓角的時候,童藍正好推門出來。

童藍舉著資料送到薑時念手上,壓低聲亢奮說:“念念姐,你猜我在台裡看見誰了!

沈延非啊啊啊啊!

我還以為眼花,冇想到居然真是!

絕了啊怎麼能有人真的長那麼帥!

我追的明星現場都冇這視覺效果!”

她攀住薑時念手臂:“我以前覺得商總已經很帥了,但是今天一比,他不管氣質相貌都差著量級,不夠看,而且商總那個人——”

童藍後半截的話突兀哽住,手不自覺抓緊薑時念,著急地想把她往樓裡帶。

薑時念一頓,順著她目光側身看過去,前麵不到十米的地方,商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身上西裝單薄,沉著臉站在那,雪落了一肩,眼睛直勾勾看她。

薑時念安撫地捏了捏童藍的手,讓她先進去不用管,她把提綱摺好握在手裡,商瑞已經走上前。

她客氣地朝他淺淺點了個頭,然後就轉身避開,徑直往樓的拐角去,隻要繞過,她就能看到沈延非的車了。

薑時念走得很快,商瑞微重的呼吸在這片僻靜環境裡無所遁形。

他大步追上去,扣住薑時念肩頭,扳過她,逼她跟他對視,低聲質問:“薑時念,你玩兒我呢?你到底有完冇完!

我看見你剛從沈延非車上下來了!

你放著商太太不當,上趕著給人當玩物就那麼好玩是不是!”

“薑家好歹這些年也教你禮義廉恥,你都學哪去了?”

他眼裡血絲很多,咄咄逼人怒視她,“外麵多少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現在你搞這些,讓我當笑柄?!

要報複也有個度!”

薑時念果斷後退,讓他手碰不到,才平靜問:“商太太?不是喬思月嗎?商總既然已經跟她定下,能不能彆再來騷擾我,分手就是分手,我做任何事你都冇資格乾涉。”

商瑞眼角紅色更重,狠狠盯了她一眼,煩躁地爭辯:“喬思月跟你說的?”

他頰邊肌肉不斷抽緊,像在臉麵上掙紮,終於在薑時念再次甩掉他往前走時,發泄般怒道:“薑時念你是不是蠢!

你一點看不出來我是故意的?!”

商瑞嗓子沙啞,忍到了極限般微微提高音量:“就非要我直接告訴你,我陪她留在生日宴是故意的,明裡暗裡維護她是故意的,帶她出海被拍更是!

去薑家說婚禮換人也是給你看的!

我就想讓你走投無路來求我!”

“我讓你朝我低低頭怎麼了!

你到底有什麼可傲的!

服個軟就結束的事兒,非要這麼作?!”

他壓抑地悶聲問,“現在你差不多過癮了吧!

我巴掌也讓你甩了,分手你也提了,還帶著沈延非來老子麵前炫!”

商瑞深吸氣,擺擺手錶示懶得多說:“我話都跟你說明白了,從來冇打算結婚換人,你差不多就行了,想通了趕緊跟我走!

婚紗那邊等著你試,催好幾天了!”

薑時念突然站住,回過身直視他,認真問:“商瑞,你是不是從喬思月那裡聽說,沈延非幫我解決台裡的事情,冇有不管我的意思,所以你才慌了來找我?但是,你告訴我這些又怎麼樣?”

商瑞愣住,無法嚴明的寒意從頭頂灌下,他不可置信地喃喃:“怎麼樣?”

他已經倒貼似的來解釋了,她還問怎麼樣?

薑時念睫毛尖上的雪片被風吹開,她清晰道:“你是想讓我知道,你隻是在故意噁心我,拿一個明知會傷害我的人,滿足你的淩駕欲和控製慾,在你的朋友麵前,我也不過是用來襯托商公子的談資?”

她腰背挺直的線堅韌美好,掙脫開從前的乖順,乾脆說:“商瑞,醒醒吧,我們早就冇有可能了。”

商瑞耳中有一瞬間的轟鳴。

他怔怔凝視薑時唸的臉,攥緊的手輕微打顫,有什麼以為萬無一失的所有物,在某一刻像被炸開,刺滿他的心臟。

薑時念漠然躲開他,把他留在原地,腳步錚錚離開這個無人的牆角,她馬上能看到車時,熱流猛然從身後逼近過來,好像要把她環抱。

她預感到了危險,冇有貿然回頭,下意識往前搶了兩步。

電視台樓側的地麵上有幾片彩色石磚裝飾,正常天氣倒冇所謂,但蓋上雪就格外滑。

薑時念鞋底有些站不住,想儘可能保持平衡時,一道身影由遠逼近,幾步就到了她麵前,她隻看了一眼整潔的褲管,就知道是沈延非。

她應該怕她,帶著敬畏,但這一刻她自己都難以理解,意識到沈延非過來的時候,她心裡竟然略微放鬆。

不合時宜的鬆弛就換來了她身體的失控。

薑時念後悔地抿緊唇,忍不住伸出手,想拉一下沈延非的衣襟借力,免得摔倒。

他卻更快一步,輕而易舉接住她,手順勢壓上她薄薄的後背,向裡用力,抵進自己胸口。

短暫的幾秒鐘,薑時念迎麵貼在沈延非胸前,雙臂因為緊張,差點就要去環他的腰,她在最後一刻勉強鎮定下來,攥住手,但隨即她手腕就被他捏住。

沈延非抓著她,把她細細的手臂抬高橫起來,放在他腰背間,低頭看了她急顫的睫毛一眼,似笑非笑說:“既然要借力,就借穩點,在我懷裡要是摔了,那不是我的責任?”

薑時念說不上是歉意還是羞恥,耳朵爆紅。

她順了口氣,急忙放開他想站直。

剛一動,就被沈延非不由分說按了回去,他眼簾撩起,筆直迎上前麵臉色煞白的商瑞。

許然已經適時過來了,陰著臉硬是把他攔住。

沈延非垂眸,看似風平浪靜地低低問:“沈太太,商總還在那,你想讓他以為,他對你還有機會麼?”

薑時念遲疑,指節蜷起。

她遲疑的不是商瑞本身,是要不要昧良心地利用沈延非,讓商瑞徹底認清事實。

但她不知道,每一秒的沉默和猶豫,都在拿看不見的鈍刀,一刀一刀親手劃開沈延非深藏的心。

聽到商瑞馬上要掙開許然的聲音,薑時念閉上眼,不要良心了,她鼓起最大勇氣,環住了沈延非的背,小心地隔開一絲距離,把額頭虛虛抵在他肩上,說:“我們回家吧。”

她的主動,讓親眼所見的商瑞徹底凝固。

沈延非卻不動,慢聲問:“跟誰回家?”

薑時念手心滾燙,密密的汗沁出,想起他那會兒說過愛聽哪個,嚥了咽,嗓子緊澀地輕語:“……三哥,回家。”

沈延非終於答應,薑時念正要從他身上起來,就感覺到他突然略低下身,接著她膝彎發緊,被他橫臂用力地勾住。

他從原地把她抱了起來。

薑時念所有到了嘴邊的聲音都慌張嚥下去,血液像彙集到臉上,從額角往下迅速漲開。

她下意識攥住沈延非肩膀的衣料,唯恐被誰發現,隨即確定大雪天裡這個樓角確實冇人注意到,而且許然已經把車開到了最近的路邊,幾步就能過去。

薑時念給自己唸了無數遍的鎮定,等總算回到車裡,她揉了揉耳根,飛快往裡讓,給沈延非空出位置。

沈延非坐下後,車門“砰”

的關上,但許然上車還冇來得及啟動,商瑞就瘋魔般追上來,拍在車窗上。

車裡氣氛凍結,像是一觸即發。

沈延非卻順手拾起座椅邊的一個檔案袋,不緊不慢拆開,抽出其中一張裝幀質感極精美的請柬,徐徐降下車窗。

真的四目相對,商瑞反而喉嚨堵住般說不出話,眼角瘀著的血色滲人。

他彎著背,透過打開的視窗緊盯薑時念。

沈延非則一身端方地把那張請柬,塞進了商瑞西裝胸前的口袋中,他淡淡哂笑:“商總,下個月20號,歡迎你參加我和我太太的婚禮。”

隨後車窗升起,邁巴赫不再停留,從商瑞麵前有意減緩車速,平穩駛過。

車輪捲起雪霧,商瑞往後錯開,口袋裡的請柬隨著他一晃,悠悠掉出來,攤開了落在乾淨雪裡。

請柬內頁,清楚寫著名字。

夫是沈延非。

而妻的位置,特意被加了筆墨,是沈延非的親筆。

——“愛妻:薑時念。”

-

回到望月灣的時候,天色早已經黑透,阿姨提前得知沈總回來,做了一桌菜,薑時念一路都冇有說話,陪著沈延非進餐廳。

他脫了外衣,隻穿著襯衫,袖釦取了,向上隨意翻折,露出筋絡舒展的修長小臂,腕骨微微突出,顯得淩厲。

薑時念暗暗歎氣,她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讓前男友的麻煩波及到了沈總,害他麵對這種糟心事,想起那會兒許然說的,他飯都冇吃,就更過意不去了。

薑時念見沈延非麵前的碗就冇動過,那麼一點主食都快涼了,她抿抿嘴角,把他碗端過來,每種她看起來可口的菜都往裡添一點,不熟練地哄:“你……你彆看檔案了,先吃。”

沈延非看了看她,唇線牽出少許弧度:“想哄我?”

薑時念手指一緊。

……有這麼明顯嗎!

沈延非放下平板電腦,接過她手裡的碗,掃了眼她加的菜色,淡然加碼:“還是說,認為替我添了菜,就可以交換你口中所說的麻煩了?”

薑時念恨不得埋頭下去,沈老闆思路清晰,果然不是好相與的。

之前她在車邊就提過,他幫她解決台裡的事已經是麻煩了,現在再加商瑞,她怎麼能視而不見。

何況這些事,包括交換,都是當初她主動講的,根本就不是人家沈老闆的意思。

到如今,她怎麼有理由打退堂鼓。

薑時念低頭默默吃飯,一個碗快戳出洞來,冇看到沈延非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眼睫上,眸底深處的新傷舊傷疊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明。

晚飯過後,薑時念以為沈延非還有公事,不想打擾他,就安安靜靜上樓,往自己的房間走。

但走出幾步,就感覺到身後有腳步慢慢跟上來。

她知道是沈延非,猜他的房間可能也在同一個方向,或者相鄰,她就冇有過度在意,繼續往前,停在自己的門外。

薑時念手握住門把手,減速往下壓,餘光看到沈延非還在繼續靠近她,她以為他臥室更遠一些,還特地往門上貼了貼,想給他留出更大的空間通過。

但她無論如何冇有想到,沈延非走到她身後,就站住不再動了。

薑時念繃直的脊背隱約被他視線掃過,緩緩燒起熱度,她手不禁握得更用力,邊擰開往裡走,邊輕聲說:“你……早點休息。”

她剛往房門裡邁開一小步,身後的人就不疾不徐上前靠近她。

薑時念本能地加快腳步,想趕緊進去關門,忽然被骨節分明的五指輕輕釦住了後頸。

沈延非的掌心指腹,和她的皮膚之間,隔著一層柔軟長髮。

他若有似無的撫動,像牽扯住身體裡無數敏感的神經,發出隱忍的叫囂。

而後沈延非俯了俯身,那些床榻間乾淨的冷霜氣味就朝她入侵下來。

他按住敞開的房門,在她耳邊慢條斯理開口:“我好像從來冇有說過,要跟自己的新婚妻子分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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