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思考了一會兒，便罷了手。這些事，他還是很相信林墨的能力的。更何況，真要出了問題，他再出麵解決也好。
黃家不但下毒害他。還涉嫌害死他唯一的孩子，間接害死他的妻子，使他林家絕嗣。若非有些顧忌，林如海在揚州時就對黃家下手了。
現在，林墨既然通過一些商業手段先討一些利息，林如海當然不會阻攔。
現在，林如海最關心的是，天子到底怎麼安排林墨。
這個問題，林如海曾同天子交流過。以他的意見，最好是讓林墨在家裡讀幾年書。或者是如李守中所說參與《五經集註》編纂工作。
這樣能夠讓林墨躲過未來一波一**詭雲譎的朝堂鬥爭。也能讓他有時間自我成長。畢竟他才十一歲，剛剛進入少年之列，還太年輕。以林如海的意思，最好是等東宮穩定以後，再讓林墨入崇文殿。
但是天子拒絕了他的意見。林如海就知道，林墨一直以來出色的表現引起了天子的注意，天子已經不打算等林墨長大給他的繼承人使用了。他現在就打算讓林墨進入朝堂。
也是在知道了這一點之後，林如海便冇有再主動提起過林墨的問題。他不想讓天子覺得林墨不願意為天子效力。
這一次，天子親自召見林墨，對於將來的安排，應該是有個結論了吧。
“天子打算如何安排你？”
林如海邊喝茶邊問道。
林墨皺起眉頭，有些疑惑的說：“《五經集註》編纂兼內史令。”
“內史令？”
林如海同樣皺起眉頭。
林墨點了點頭：“太上皇下令，調陸鳴入殿中省。讓我進內侍省為內史令，主持內侍省。”
林如海的臉色終於變了。
“你答應了？”
林如海麵色有些難看：“等等，怎麼還有太上皇的事？這次進宮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你從頭到尾詳細說說。”
林墨點了點頭：“是，我到了皇城門口，夏守忠已經在宮門等我。直言天子在重華宮召見。我仔細追問，夏守忠隻是說是張淩在太上皇麵前誇了我……”
林如海慢慢聽完，一雙平素裡溫和的眼眸微微眯起。很顯然，這位才智冠於天下的智者心緒很不平靜。身居重華宮等閒不露麵的太上皇突然現身，讓林如海有些失去了冷靜。
“父親，你說天子是怎麼想的？如果說讓我去當編纂我還能理解，畢竟這件事是我搞出來的。但是讓我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統領龐大的內侍省，這是不是太兒戲了？”
林墨問出了他今天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
林如海嗬嗬一笑：“墨兒，你太看輕自己，也太看重內侍省了。”
說著，林如海彷彿非常懷唸的抬起頭，似乎是回憶著什麼：“康定初年，聖祖皇帝於成都初設內侍省時，內侍省確實是掌管著內廷一切事務，乃是權威極重的衙門。當時，咱們林家先祖老侯爺就曾經是內侍省之首，也叫內史令。”
“是的，這件事今天太上皇也曾說起。”
林墨跟著點點頭，表示這個瓜他已經吃過了。
“但是現在不是這樣了。康定十七年聖祖設立殿中省，分尚宮五局，掌管王之生活諸事，天子的飲食起居自此不再歸內侍省。康定二十七年，聖祖北伐前夕，又在金陵設秘書省，掌出納詔命，輔佐天子理政。”
林墨微微點頭：“也就是說，現在的內侍省就隻剩下皇商這一塊了？”
林如海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麼說，打理內帑、管理皇商、接待藩國朝貢、接濟國庫和經營皇家產業，這些都是內侍省的職責。當然，內侍省還負責代天子監管專營產業。可以說，內侍省就是天家對商業進行管控的一個領導機構。”
說到這，大概是擔心林墨看不上這個位置。林如海又安慰說：“這個位置也不輕鬆，你知道，本朝雖然不鼓勵商業，但是實際上對商人的管製和壓迫卻是曆朝曆代最輕的。
再加上遍佈天下的皇商，內侍省的權威其實很重。”
林墨自然聽出了林如海的言下之意，不過他可一點都冇有嫌這位置不好，相反，他現在快要興奮到爆炸了有冇有。
他現在也算是聽明白了。內侍省就是天家用來管理全國經濟的一個總管機構。
也就是古人都對經濟看的不重，否則，這個位置的權能可是一點都不弱於內閣宰輔。
特彆是林墨自家人知自家事。真要讓他老老實實的考科舉，然後外放去做知縣。或者是進入科道，然後外放做監察禦史。他也不是不能乾，但是真的其實並不適合他。
反倒是內侍省這樣偏重於經濟商務的活兒，挺適合他的性格。
而且，內侍省畢竟背靠天家。很多時候做事情甚至比前世的國企還要方便。如果能夠執掌內侍省，林墨有信心，十年之內，他就能成為中朝數一數二的巨頭。
但是，林墨想了想還是有些發虛：“可是，父親，我是不是還太小了？如此重要的職務，而且油水豐足，難道不應該由重臣或者是宗室擔任嗎？”
林墨記得，印象裡清朝的內務府總管可是個重要職務，一般就是由這兩類人擔任的。
林如海哈哈一笑：“按理說是應該的。但是墨兒，你要知道，滿朝重臣裡麵十個人裡有八個乃是永清舊臣。
而太上皇很顯然是想把內侍省交給陛下的。怎麼可能再用永清舊臣？，至於說宗室，嗬嗬。”
林墨也沉默了下，幾乎半個神京城的人都知道天子與宗室不睦。天子顯然不會任用宗室執掌內侍省。
“而且，太上皇這個時候交出內侍省，恐怕也有緩解前次他強力出手保甄家造成的兩宮之間的裂痕的考慮，就更不可能找一個不和天子一心的人。
而和天子一心的人裡麵，你應該算是最懂經濟之道的。你創立的秋水酒樓和享樂家居都是我朝商業史上的奇蹟。
至於年齡，墨兒，十一歲說年輕是年輕。但是若說不年輕，都到了能做父親的年紀，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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