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奎一大早見領導臉色不悅一時猜不透其中玄機，試探著問：
“朱大千搶了陳大龍手裡的項目？”
“怎麼會有這種事？”
“他這不是存心內訌嗎？”
王大奎這兩句話問的頗有深意。
一來當著領導的撇清關係聲明這件事自己之前毫不知情；二來也想探聽一下張富貴準備對此事追究到什麼程度？
萬一調查屬實，他是要批評朱大千幾句就完事，還是要給他一個嚴厲的處分。
張富貴冷哼一聲說：
“朱大千這次太過分了！”
“連公司內部同事的項目都敢伸手搶，要是大家都像他這樣，以後咱們公司豈不是亂套了？”
“更何況王春花一個女同誌，剛到招商科工作時間不長就被他截胡了項目，這種惡劣行為絕不能姑息！”
聽到張富貴嘴裡說出“王春花”
的名字，王大奎腦子裡倏的一下反應過來。
他怎麼忘了？
招商科的王春花自從和自己不來往之後，最近跟張富貴關係曖昧，朱大千明目張膽從王春花手裡搶項目，豈不是在打張富貴的臉？
王大奎瞬間心領神會。
“張總請放心，我一定儘快把整件事調查清楚。”
王大奎說。
張富貴微微點頭，“你去忙吧。”
王大奎從張富貴辦公室一出來，一邊走一邊想，自從王春花離婚後，就是一個自由的個體，要是有機會老子繼續弄弄，也是很不錯的對象！
這麼一想，給王春花電話：
“王春花，朱大千搶走你項目的事情我正在調查，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王春花是個人精，怎麼能不知道王大奎電話的內容，曖昧的說：
“有時間一定好好感謝！”
有了這句話，王大奎精神十足，讓人打電話通知朱大千，讓他到自己辦公室來一趟。
朱大千來的很快。
這兩天，他剛剛簽約了黃老闆的項目，正好帶著手下人藉機整頓一段時間再出去招商引資。
朱大千一進門先衝王大奎打招呼：
“王副經理，你找我？”
他一臉笑吟吟衝王大奎，順手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來遞給他，“你平常習慣抽的軟中華，來一根？”
王大奎臉色一怔，還是伸手接過煙。
朱大千是公司幾箇中層乾部裡資格最老的一位。
當初王大奎當副科長的時候，他是副科長；
王大奎當科長的時候他還是招商科副科長；
如今王大奎當了副經理，他依舊是副科長。
怎麼說呢？
朱大千這個人工作能力放哪都冇得說，他最大的毛病是心眼小，私心重。
比方說這次他從招商二科手裡搶項目，其實就是見不得二組比他率領的一組搶先簽約成功項目。
一般人嫉妒競爭對手通常會選擇埋頭苦乾超越對方，但朱大千卻是個隻求結果不在意過程的人。
王大奎跟朱大千很熟，但很熟不代表他會偏袒。
他招呼朱大千坐下後，故作輕鬆口氣問：
“聽說你最近剛簽了個農產品深加工的項目？”
朱大千像是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同樣漫不經心回答，“有這事。”
王大奎猛吸了一口煙，說：
“有人反映說你這項目是彆人先聯絡的，你從中截胡搶走了他們的項目。”
朱大千冇好氣道：
“放屁！”
“黃老闆的項目之前一直是胡芬在聯絡！”
“後來胡芬走了，黃老闆跟我簽約有什麼不對嗎？”
王大奎聽他這麼說，隻能把話說的再直白些。
“老朱啊，咱們也是老同事了。”
“有些事我也是聽底下人反映，說對說錯你也彆介意。”
“我可是聽說胡芬臨走的時候把項目移交給了一組的陳大龍，後來陳大龍安排王春花跟黃老闆聯絡過很多次，黃老闆承諾和王春花簽約。”
“就在前天，陳大龍特意帶著王春花去找黃老闆談簽約事項，冇想到半道上聽說項目被你搶先簽約了，有這事嗎？”
王大奎雖然說話聲音平穩，但是語氣中卻漸漸帶上了領導人該有的氣勢，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更像是質問。
他看見朱大千臉色一滯，很快又恢複正常冷笑道：
“胡芬把項目移交給陳大龍的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找黃老闆簽約的時候他二話冇說就簽了，壓根冇提王春花聯絡他的事。”
王大奎算是看明白了。
朱大千是吃準了反正招商引資合同已經簽約，彆人說什麼都冇用，所以他纔會一臉張狂有恃無恐。
看著麵前冇有半點悔悟意思的朱大千，王大奎的臉色漸漸冷下來。
他原本還想提醒朱大千，“兄弟你這次八成是踢到石板了，你知道王春花背後有誰嗎？”
但是話到嘴邊他卻冇說。
這些年在公司，下屬得罪領導的下場他冇少見。
朱大千區區一個副科長居然敢跟總經理張富貴罩著的女人過不去，他將要麵臨的結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會太好。
既然如此！
何必多事？
朱大千的心理其實並不像他在王大奎麵前表現的那樣淡定。
他心裡很清楚：
這次自己的確犯了公司嚴令禁止同事之間內訌的大忌，但他就是見不得陳大龍搶先一步比自己先簽約。
從王大奎辦公室出來後，朱大千當即進了副經理凃世高的辦公室。
凃世高正忙著，看見他進來，抬頭掃一眼問，“有事？”
朱大千也不隱瞞：
“王大奎剛纔找我談話了，為了黃老闆項目的事，說是有人反映我搶了王春花的項目，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
凃世高聽了這話心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王大奎是公司分管紀律委的副經理，他出麵找朱大千談話難道是要把這件事定性為“違紀事件？”
這讓凃世高心中湧起不祥預感。
他問朱大千：“你當時怎麼說？”
朱大千冇好氣道：
“還能怎麼說？”
“人家現在當著我的麵擺起領導的架子，我這個當下屬的也隻能問什麼答什麼唄。”
凃世高臉色一冷，問他，“你承認自己搶了彆人的項目？”
朱大千回答：
“那不可能！
黃老闆的項目之前一直是胡芬聯絡的，現在胡芬走了，誰都可以去談，憑什麼說我搶項目？”
朱大千這番話說起來理直氣壯，但凃世高心裡清楚，事實的真相併非如此。
他凝視著朱大千好一會，才說：
“這事說起來的確有點漏洞。”
“胡芬走後，的確主動提出把項目移交給陳大龍。”
“王春花也的確曾主動打電話給黃老闆，這件事要是細問起來，很多地方經不住推敲，到時候會是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