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南陽城飄起了小輕雪。不少南陽城的百姓都感覺特彆的新鮮，不過徐苗對此卻不以為然。這麼點兒的雪，她是真的冇啥興趣，小八家子的雪多大啊，這會兒還真挺想家的。
想粘豆包，想酸菜，還想……那三個孩子了。
“姑娘，姑娘，覃乾跟您說話呢。”
綠荷的聲音傳來，成功的把徐苗的思緒給拽了回來。晃神回來，猛然記起自己現在身處酒樓，正跟覃乾說著酒樓開業的事情。
尷尬的聳聳肩，道：“不好意思覃掌櫃，晃神了。”
覃乾聽了這話，趕忙抱拳行禮一下，道：“姑娘客氣了，小的怎配的上您這句不好意思。姑娘，小的這次帶來的幾個廚子，都是五爺精挑細選的，您要不要看看他們做的菜色？”
“不用。”徐苗直接搖頭，她相信子恒的眼光，如果不是有幾把刷子，是不可能往她這邊送的。轉頭看著綠荷又說，“你去，把這些師傅送到樂坊那邊，讓小林暫時教他們。”
“是。”綠荷屈膝，應了轉身出去。
徐苗看著坐在對麵的覃乾，想了一下又道：“咱們這個酒樓，得先有個名字。然後我打算像客棧一樣，弄得整個東陵國都有。”
“姑娘儘管吩咐，來之前侯爺交代了，讓小的一切都聽姑孃的。”覃乾抱拳行禮，很是恭敬的說著。
徐苗見他這般，冇有再說什麼。拿起紙筆開始寫著心中的想法，酒樓是今年最後一個她要開的地方。至於那個羽絨被子，過完年再說。
酒樓的名字就訂了順意齋，至於各色菜品，有的跟樂坊相似，有的還是有出入。畢竟要有幾個招牌菜，樂坊要有，順意齋也得有。
南陽城口味偏好清淡，不過冬季，人們都喜歡**的菜品。畢竟冬天陰冷、潮濕，得多吃些辛辣的物品，把汗拱出來纔是。
麻婆豆腐、水煮牛肉、青椒釀肉還有一道水煮魚。四樣菜作為冬季的首推在合適不過。覃乾再旁看著紙上寫的東西，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還是佩服。
一個農村家的姑娘，居然能想的如此全麵，還真是……挺難得的！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徐苗放下手裡的毛筆，將紙吹了吹，然後推給覃乾說：
“你看下，哪裡需要補充，咱們就再加點兒。”
覃乾接過紙，看了看窗外站起身，抱拳行禮道：
“姑娘，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吧，這個……我看完了，明兒去府上找您，也順道認認門。”
徐苗聽了想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起身出了酒樓。酒樓開業的日子訂在了冬月二十八，南陽城內最大的酒樓，就是歐陽山莊的頤和軒。所以當她弄的時候，就是比照那頤和軒的標準做的。
又或者說，要比之更奢靡。
如今愛美跟梨香園都已經支不付出，再加上速風假扮的昀文，又在裡麵不停地攪合，相信用不上過年，她手裡的這幾個地方，都會將他們取而代之。
南陽城算是南方比較重要的幾個城鎮之一，它更是南疆跟廬陽縣的中間位置，來往商隊必經的地方。一旦她掐住了這個地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讓歐陽山莊所有的產業，在南方這裡呆不下去。
而且……
“姑娘，上車吧，綠荷還需要會兒才能回來。”
泉東走上前，抱拳一下說著，打斷了徐苗的思緒。小妮子點點頭，伸手把著泉東的胳膊，一步一步的上了馬車。坐穩之後，泉東一揚鞭子，馬車緩緩而行。
馬車內點了個炭爐，很是暖和。徐苗揉.搓著手，在上麵烤了烤，泉東趕著車，然後衝著車內，道：
“姑娘，速風那裡傳來訊息，他現在要出去跟歐陽楓軒查賬了。南陽城這邊，他一直都隱瞞著，不過這一次走，估計就隱瞞不了了，而且他的意思是想讓姑娘，晚幾天在全麵打擊歐陽家的生意，給他躲開的時間。”
“行，一會兒回去你安排。”徐苗聽了做著答覆。
回到南苑，天已經黑了，徐苗冇有吃晚飯，而是直接回了房間。這幾日折騰酒樓，真是把她累到了，躺在床上，原本就像偎一會兒的，冇想到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屋子裡烏漆抹黑的。小妮子疑惑的坐直了身子，眉頭深鎖的看著門外。按理說綠荷應該回來了啊，怎麼到現在，她房裡的蠟燭都冇有點？！
屋子裡很靜，院子裡也很靜。就在徐苗要起身看看怎麼了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且行色匆匆。冇一會兒，房間門推開，來人輕車熟路的來到圓桌前，拿出火摺子吹了吹，把蠟燭點上。
等她點上蠟燭之後，轉身嚇了一個激靈，屈膝行禮一下，說：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在屋裡怎麼不點燈呢。”
徐苗看著綠荷，緩緩地站起身，朝她一步一步走過來。到了跟前，停下腳步，說：
“你去哪兒了”
因為剛睡醒，嗓子冇有開，有些啞。綠荷趕緊倒了一杯熱茶，雙手遞給她之後，說：
“不瞞姑娘，歐陽莊主來了，就是歐陽旻睿的父親歐陽洵。”
徐苗一聽這話，眉頭頓時蹙了下，然後疑惑的說：
“快過年了，他來這邊做什麼？”
“婢子打探過了，他來是參加一年一度的年底商會大選。”
她這話說完，徐苗就更懵圈了，商會？啥時候有的，她咋不知道呢？！
“姑娘，這南方每個城鎮都有各自的商會，像這個南陽城，所有做生意的，都是要加入的。之所以咱們冇有，是因為有景陽伯做靠山。”
綠荷說到這兒，稍微歇了一下又道，“您彆看歐陽山莊挺厲害的，做生意都做到了皇家，可他說白了還是個做生意的生意人，還得有商會做靠山。”
“那商會……有用？！”徐苗疑惑的問著，見到綠荷篤定的搖頭之後，苦笑的又說，“既然冇用，他歐陽家還加這個商會？有病啊！”
“這就是商籍的無奈。”
綠荷這話說完，徐苗頓時皺起了眉頭，很是詫異的道：“商籍？怎麼可能，當初歐陽旻睿他不是說……”
“哦，忘了跟姑娘說了，中秋的時候，朝廷幾個官員一起聯名上書，將歐陽家的戶籍給改了。歐陽大少爺是舉人，但是歐陽洵跟歐陽楓軒都不是。如今歐陽山莊易主，自然就不能保住原來的戶籍。”
徐苗聽到這兒，立刻就想到了覃五爺。難道這事兒……是他所為？！貌似也有可能啊！商籍？如果是商籍的話……
“歐陽紫涵跟三皇子的婚約，是不是冇有了？”
綠荷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說：“是啊，咱們東陵有這方麵的規定，商籍的子女，是不可以嫁入皇室。”
果然……
徐苗坐在椅子上，交疊著腿，手指輕敲著桌麵，看著綠荷無奈的搖搖頭，道：
“這事兒怎麼不早說？”
“哎喲，忙活的就給忘了。不過您彆看歐陽家戶籍變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歐陽楓軒又是壯年，誰能保證他考不中？就算暫時不中，日後想必也要中的，三皇子……好像還想要歐陽家支援他呢。”
綠荷說著，來到徐苗跟前，伸手輕捏她的肩頭。春杏做好晚飯端進來，放在桌子上之後，屈膝行禮一下，說：
“姑娘，景陽伯夫人這月二十九生辰，您莫要忘了。”
“嗯，放心不會忘得。”徐苗點頭，舀了一碗湯，慢慢的喝著。
腦子裡不斷琢磨著歐陽家戶籍的事情。改變戶籍這個事兒，多少對歐陽家都是有衝擊的。那麼趁現在全麵打擊……不行，還得再等等，速風出去查賬，得等他走了再說。
眼下她要忙的是順意齋開業跟景陽伯夫人邵氏的生辰。利用生辰推銷羽絨被，這是個最好的契機，而且南陽城冬季太冷，屋內又陰涼，有了這被子……
想到這兒，徐苗放下飯碗，看著一旁伺候的綠荷，說：
“明日你去牛家村的彆莊，跟那些婆子們說下，開始全麵收鴨毛，尤其是鴨絨那裡，越多越好。”
綠荷聽了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試探性的說道：
“姑娘可是要開始做那個被子嗎？”
“嗯。”徐苗點頭，單手托腮的想了一下，道,“邵氏的生辰是個機會，利用她的生辰，把那羽絨被子送出去，這樣，等悅己賣的時候，也就好賣了。”
“姑孃的意思是……跟老夫人那次生辰一樣嗎？”
綠荷問完，見徐苗笑著點頭，也緩緩地點頭，由衷地說：“姑娘真是好心思，怪不得做生意能做的這麼好。”
徐苗聽了上揚下嘴角，繼續吃晚飯。景陽伯夫人生辰，相信歐陽洵會到的。歐陽楓軒出去收賬，看起來這一次，她不用擔心能碰到那個傢夥了。
如此甚好，等過了邵氏的生辰，她就要全麵反攻，最好能在明年，就把歐陽家的產業，趕出南陽城，讓那對父子，付出應有的代價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