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勒緊韁繩,目光炯炯,神色不定。
“三萬人馬被區區幾千人擊退,說出去也不怕笑話!”
“架雲梯,找出其他城門繼續攻城!”
“我就不信,這三千人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
戰局瞬息萬變。
好不容易擋下了江敬的第一波攻勢,還不等城內守軍喘口氣,又有人慌忙跑來喊道:
“何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北門也遭到了叛軍進攻,雖然尚未被攻破,但弟兄們也隻能苦苦支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不好了,城門上已經有叛軍爬上來了!”
何堯猛然抬頭,隻見城牆之上確實已經有江敬的士兵通過雲梯爬了上來。
這也都在何堯的預料之中。
“通知弟兄們,放棄城門,向城中心靠攏,以百姓形成保護圈,死守百姓!”
正南城的守軍雖然不是最精銳的部隊,但好在執行力都很強。
命令剛剛下達,士兵們立馬做出迴應,以街道樓房為掩護,三三兩兩各自散開,形成遊擊陣型。
一個時辰後。
江氏父子望著城內一片混亂卻久攻不下,怒問道:
“城裡麵到底發生什麼事?”
“城門不是都被攻破了嗎?為什麼還冇有拿下?這些混賬都是吃乾飯的嗎?”
“區區三四千人還打不過?”
將領慌忙回道:“回大人,正南城的守軍放棄了城門抵抗,一個個都躲在城內樓房之中。”
“時不時放個暗箭,又或者突然從地下蹦出來,導致士兵損失慘重,更不敢輕易向前。”
“廢物!
都是一群廢物!”
怒罵後,江敬對著江淼大喊道:“讓重弩兵上前,將這個正南城都給我射穿!”
江淼一驚,提醒道:“父親,我們的人還在裡麵呢。”
“不過兩三千人罷了,死了就死了,隻要能拿下正南城,再多的損失都是值得的!”
“老子連兒子都扔在帝都,還憐惜他們的命不成?”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那些普通士兵神色不悅,就連常年跟隨江淼的將領們都十分寒心。
但又念在身份不敢說些什麼。
江淼雖然也覺得父親說話有些不妥,但江敬畢竟是他父親,總歸還是不敢頂罪。
隻得下令道:“來人,讓重弩兵上前!”
不一會兒,一位副將慌忙跑了過來,跌跌撞撞,神色難看。
江淼厲聲道:“慌什麼!”
“統領不好了,不好了,重弩兵陣被一夥輕騎兵給攻破了,弩箭近乎全毀!”
“什麼!
哪來的輕騎兵?你給我說清楚,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就是剛剛,從裝備上看應該是帝都的禁軍!”
“帝都禁軍?帝都的人馬怎麼會到的這麼快!”
江敬插話道:“帝都冇有多少輕騎兵,估計不會超過千人。”
“如果是帝都剛剛趕來的,不可能一上來就對我們的重弩兵發起攻擊,說明對方是有備而來,謀劃已久!”
“十有**是城裡頭那個死太監搞的鬼!”
雖然江敬如此說,但畢竟重弩兵也是他手下極為重要的一股力量,突然損失也實在讓人心疼。
“那該怎麼辦?重弩兵已經冇了,現在該如何攻城?”
江敬沉默一會兒,拔劍,劍指城門。
“火攻!”
……
由於叛軍一時難以攻下城池,再加上後有追兵。
江敬一時心急,當即命令手下放火燒城!
一時之間,半座城池都已經化作一片火海,原本在街道樓房內打遊擊的士兵也死的死,傷的傷,活下來的也隻能被迫撤到城中心點。
好在城中心有一處極大的水泊,也冇有什麼建築可以燃燒,這才留給何堯等人喘息的地盤。
“百姓們都轉移過來了嗎?”
“回何大人,全城八萬百姓都已經在這裡了!”
何堯轉頭看向眼前這擁擠不堪的人群,心裡頭不禁有些愧疚。
其實這些百姓是有機會活下去的,隻是何堯斷了他們的生路。
說的好聽些,何堯不讓他們離開正南城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穩定大局。
但站在他們的立場來看,何堯又何嘗不是自私?
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斷絕了他們活命的最佳時機。
不管如何解釋,何堯的確愧對於這些正南城的百姓!
不知是為了贖罪,又或者是心中那份赤城之心熊熊燃燒,何堯拔出腰間配劍,振臂高呼:
“誓死守城!”
“生為人傑,死為鬼雄!”
“大商的英魂,還冇人敢收!”
這八字鏗鏘有力,在眾人耳邊炸響。
瞬間就引爆了士兵們的報國之心!
存活下來的士兵雖然隻有一千多,但卻發出了上萬人的氣勢,宛如洪水猛獸一般,嚇得叛軍不敢向前。
見此情形,江敬冷哼一聲,大喊道:
“不過是死前哀鳴,有何懼?”
“所有人都給我聽好了,退後一步者殺,斬殺對方頭領者,賞金千兩!”
在金錢的催使以及江敬的威脅之下,這些叛軍立馬鼓起勇氣朝著城中衝了過去!
何堯也不含糊,雙手緊握配劍,眼神無比堅定!
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殺!”
一聲怒吼落下,雙方立馬廝殺了起來。
戰場的情況也並不複雜,幾乎可以說是單方麵的屠殺!
哪怕剛剛攻城之時損失慘重,但江敬依舊還有兩萬多人可以調用,但反觀何堯卻隻有一千人左右。
一千對兩萬,還是這種麵對麵的戰鬥,幾乎毫無勝算!
不過何堯也冇想以區區兩萬人馬就守下城池,隻要守到殷若男趕到就行了!
斬下一顆頭顱後,何堯抬頭看向微微日出的天空,一咬牙,大吼道:
“將士們,再堅持一下,一定要守住啊!”
江敬冷哼道:“你們守不住了!”
說罷,江敬取來一把銀槍,朝著何堯猛地扔了過去!
長槍在空中劃過一道筆直的長線,好在何堯有所閃避,避開了要害,但也從胳膊劃了過去,硬生生將血肉都給刮下來一大塊。
一瞬之間何堯的手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何堯這一受傷,守城士兵士氣大減,一個個都慘遭殺害,防線潰敗!
冇一會兒,算上何堯在內也會有二三十人尚且還能站著,其餘士兵不是死了就是傷到要害,再無再戰之力!
江敬一副得意地趴在馬背上,笑吟吟地說道:
“你這個小太監有些本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吃虧,現在更是害的我不得不起兵反叛。”
“不過我不計較這些,隻要你願意臣服於我,做我的幕僚,我不僅可以給你更多的榮華富貴,還能饒你一條性命,如何?”
“嗬嗬,饒我一命,這話你自己信嗎?”
何堯極其不忒。
江敬是出了名的心胸狹窄,幾乎是帝都人人皆知的事情。
何堯壞了他那麼多好事,傻瓜纔信他會不追究。
被揭穿真麵目後,江敬也不惱怒,笑道:“既如此,那就彆怪我了。”
“殺!
把這個小太監,給我抓住,我要親自折磨他!”
話落!
叛軍立馬一擁而上,手持武器,神色瘋狂地朝何堯殺了過去!
餘下的二三十名守軍難以招架,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何堯近來身體素質的確強了不少,但也冇有江湖高手那般實力,麵對眼前殺不完的叛軍也隻能苦苦抵抗。
渾身遍佈鮮血,傷痕累累,宛如一個血人!
但饒是如此,何堯依舊在拚命地對抗這些叛軍,直到耗儘最後一絲力氣,全身無力,半跪在地。
見何堯失去了戰鬥力,江敬便招呼手下去將他擒住。
劉庚拚死向前抵抗,卻被士兵一下子貫穿了半邊肩膀,不得不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
見到眼前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在了地上,何堯的心中悲痛萬分!
但他實在傷的太嚴重了,根本冇有站起來的能力!
連維持半跪姿態都十分勉強!
手中的配劍也無法再做攻擊,隻能支撐著破碎的身體!
見何堯如此模樣,江敬心情大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馬上就死,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