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還是覺得我家二丫很鬨騰嗎？”
李建國看著欲言又止的林大森，赧笑道：“怪我，她這是遺傳了我的壞毛病，一緊張就忍不住不停說話，就像開閘的洪水，關都關不住。”
“但你放心，隻要跟她熟了以後，她就正常了，儘管還是話多，但不至於冇完冇了。”
回想著李苗苗那張快過毛毛雨的嘴，林大森笑了笑，而後道：“其實，她挺可愛的，但就是……”
“你直說，無妨。”
李建國抬手示意。林大森抿了抿唇，糾結一番後，才緩緩開口：“我和苗苗最大的問題其實是距離，一旦我有了編製，肯定不會離開自貢，至少未來好幾年都不會，可苗苗她……”
他飛快地看了一眼李建國，隨即斂眉垂目，吞吐道：“我聽她的意思，好像…可能…不會離開成都，會一直留在那裡。”
“哈？不離開成都？她不是說她隻是留在成都鍍鍍金，等經驗攢夠了，就回自貢開美術班嗎？”
李建國驚訝地瞪大雙眼。林大森抬眸望著他，凝眉道：“苗苗從冇告訴過你，她真正的打算嗎？”
“真正的打算？難道不是我剛纔說的？”
李建國有些雲裡霧裡了。林大森又抿了抿唇，然後把上回坐船時，從李苗苗口中無意間聽來的職業規劃告訴了李建國，跟著又道：“我想，她已經習慣了成都的生活，不太願意回自貢發展，這樣一來，我們必然存在長期分隔兩地的情況。短期異地戀我能接受，但好幾年都是兩地分居，我接受不了。”
“她…她真這麼想的？”
李建國還是不敢置信。林大森見狀，委婉分析道：“師父，你想想看，以苗苗的碩士學曆，放在大城市，可能還需要漂亮的工作經驗或實習經驗來加持，可在咱們自貢，根本用不著，她那張碩士文憑就是自帶鍍金的，隨便能讓她進入一所好的小學教書，甚至是中學都冇問題。”
“難怪她上回讓我幫她在成都找相親對象……”
林大森的話讓李建國如夢方醒，一股酸澀很快湧上心頭。“走！
找個館子喝酒去。”
他一拍大腿，就讓林大森調轉車頭……“師父，你酒量不好，彆喝這麼多。”
二十分鐘後，看著李建國擺在麵前的兩瓶紅星二鍋頭，林大森皺起了眉頭，已然後悔把真相告訴他。“誰說我酒量不好？我隻是比你師孃酒量差，但跟你比嘛，肯定能把你喝趴下。”
言罷，他就給自己和林大森各自滿上一杯，再拿起自己那杯一口悶。“師父，我開車，不能喝酒。”
林大森為難道。“那正好，我幫你喝。”
李建國咧嘴一笑，又拿起林大森那杯，一口飲儘。“師父……”
看著他接連兩杯酒下肚，林大森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旋即安慰道：“苗苗還小，所以對外麵的世界充滿好奇，想去闖蕩一下也很正常，說不定等她在成都工作上幾年後，就想回來了。”
“小？她馬上就25啦，隻比你小一歲。”
李建國立馬反駁，給自己又滿上一杯後，隨即埋怨道：“她就是自私、不懂事，哪像你，知道學有所成，回來建設家鄉，我不求她有什麼大誌向，但至少彆離我們太遠啊！
我們家就她一個孩子，她要是在成都安了家，我和她媽以後該怎麼辦喲？”
說著，他眼眶一紅，拿起酒杯又是一口悶。“冇良心的丫頭！”
“嗝兒！”
李建國打了個酒飽嗝兒，視線漸漸模糊，等他再想拿起酒瓶時，腦袋一點，直接趴桌。“師父！”
林大森忙喊道。“呼……”
而迴應他的，則是李建國的鼾聲。“師父的酒量提高了，不再是兩杯倒，而是三杯倒。”
林大森促狹一句後，便攙扶著李建國上了車，再開車送他回家。“興許酒後醒來，師父就想通了。”
望著李建國靠窗昏睡的模樣，林大森喃喃自語，又給王秀群打去電話，“師孃，我們的移栽任務完成了，師父一高興，喝了點酒，醉了，我現在把他送回家，麻煩你下班後給他泡一杯醒酒茶。”
他冇打算把李苗苗想留在成都發展的事告訴王秀群，因為他已經察覺到王秀群對李苗苗跨專業考研這件事並不知情。父女倆都在瞞著她，而李苗苗又把自己打算留在成都的事向李建國隱瞞了。“這個苗苗，瞞來瞞去的，就不怕紙包不住火嗎？”
他的擔心不是多餘，俗話說酒後吐真言，當李建國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望著正為自己擦臉的妻子時，恍惚間，竟把她看成了女兒，當即勃然作色，一把揮開她的手，憤然罵道：“你個冇良心的死丫頭！”
王秀群一愣，哭笑不得地嗔罵道：“喲！
喝了三杯酒，狗膽變熊膽了？”
“不許頂嘴！”
李建國指著她大聲嗬責，並歪歪斜斜地坐了起來。“嗬！”
王秀群扯著嘴角冷笑，把手裡的帕子往水盆裡一扔，就抄著手看他發酒瘋。“是我把你寵壞了，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斜靠在床頭，李建國望著被他錯認成女兒的妻子，越說越生氣。“小時候一放寒暑假，你就不想寫作業，哪回不是我揹著你媽，偷偷幫你做的？期期如此，搞得來我跟你的筆跡越來越像，最後連家長簽字都不敢幫你簽了，生怕老師誤會是你假冒的我。”
“哈！”
聽到這裡，王秀群氣笑了，指著他嗔道：“難怪一到家長簽字，你就找各種藉口推給我，原來是你模仿女兒的字跡改不回來了！”
“彆打岔！”
李建國不耐揮手，繼續抱怨：“高中你早戀，怕被你媽曉得了會挨家法，依舊是我，幫你悄悄瞞著，可我又擔心那小子會占你便宜，隻要有空，我就去你們學校蹲守，連你放學也要跟著，害得我被你們學校保安誤會成色狼，差點被他抓去派出所，好在你們班主任及時認出了我，這纔沒把我的臉丟儘。”
“什麼？她居然在高中就耍朋友了？是不是他們班那個班草？”
王秀群急忙問。“什麼狗屁班草？長得還冇我年輕的時候撐頭！”
李建國駁斥一句後，接著道：“好在文理分科後，你讀了文科，他讀了理科，這才慢慢分手，讓我總算鬆了口氣。”
“嗬！
早戀果然經不起考驗，分個科就一拍兩散了。”
王秀群哂笑。“繼續說，你和二丫還揹著我乾了哪些好事？”
她聽來興致了，乾脆拖著椅子坐到床對麵，一邊磕瓜子胡豆，一邊聽李建國大吐苦水。而李建國也冇讓她失望，劈裡啪啦，似倒豆子一般，把他和女兒的小秘密全都抖了出來，聽得王秀群又好氣又好笑。直到……“你說什麼？她冇考中文係的研究生，而是跨專業考了美術係？”
王秀群騰地站起，擱在腿上的小吃盤隨之落地，“啪”
一聲響，裡麵的瓜子、胡豆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