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小方看了一眼葉軍，“葉中醫，你可以不必離開這裡，畢竟，今天對你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那是，難得的機會。”
葉軍謙虛地笑道。黃會長直到這時，才正眼看了葉軍一眼，大聲問：“你是哪箇中醫院的？”
葉軍輕輕道：“我在鄉下開了一家診所。”
黃會長一臉的尷尬，不是自己尷尬，是替葉軍尷尬，就好像聽到了一個見不得人的事情，又好像看見一頭豬邁進了高級社交場合的舞池之內。“啊？開診所的！
你，你竟然是農村來的？”
黃會長顯然難以接受這“殘酷”
的現實。付氏董事長也非常吃驚：“年輕人，你大概不知道你在給誰看病吧？”
元氏董事長輕蔑地掃了嚴書曾一眼：“嚴總，您是不是打算放棄地標王的競爭了？”
“年輕人，醫學是一門科學，”
黃會長一邊穿上女助理幫他披上的白大褂，一邊語重心長，“年輕人，最重要的是擺正自己的位置，你目前的水平，隻配給村民打個吊針什麼的。”
“是的，”
葉軍笑道，“我今天來，隻是想跟專家學習學習。”
黃會長把聽診器掛在脖子上，“看在你還算謙虛的份上，你可以留下來臨床觀摩，這對你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付氏董事長道：“黃會長的臨床教學，不是誰都可以觀摩的。你偏得了。”
元氏董事長附和道：“你雖然年輕，但隻要肯學，將來有希望摘掉村醫這個讓人瞧不起的帽子，當個正式醫院的醫生。”
黃會長拿起聽診器，在京老爺子的胸前到處聽。然後直起身來，表情相當嚴峻：“京總，令尊的病，是我從醫多年來遇到的最疑難的病症，多虧我來了。”
“那太好了！
全仰仗黃會長了！”
京小方激動起來，同時還不忘了剜上葉軍一眼。“我有個方案，基於我近幾年最新的學術成果，也就是我本人發明的鐳射波頻通塞法，完全可以把腦梗給搞通！”
“啊！
鐳射？”
周圍發出一片驚歎，不明覺厲。黃會長伸出手：“把鐳射波頻器拿出來。”
“好的，會長！”
女助理應了一聲，從手提醫療包裡取出一隻閃閃發光的合金盒子，打開，取出了一個手機大小的儀器。“這件儀器全世界隻有一台，黃會長輕易不會拿出來的。今天京家真是偏得了。”
助理崇拜地說著。黃會長訓斥道：“低調！
醫學工作者，最需要的是求實和低調。”
“是的，黃會長，您經常這樣教導我們。”
助理趕緊誠心檢討，“跟在您身邊工作，就是受益。”
黃會長伸手接過儀器，順便在助理的胸前碰了一下，然後衝葉軍招招手：“來，過來學習學習。你作為基層醫務工作者，可以從這裡充分地認識到中醫和西醫的巨大差距！”
草！
你貶低中醫啊！
葉軍忍不住罵道：“黃會長，您太機八嘴碎！
還是該乾啥乾啥吧。”
黃會長臉上白了一下，不過，也不敢跟葉軍一般見識，鄉下來的嘛，弄不好他會動手動腳把我打了。便窩著火，假裝大度，拿著儀器，放到京老爺子的胸前。左摁右摁。隻聽見儀器不斷髮出“嗡嗡”
的聲音。鼓搗了半天，京老爺子也冇什麼動靜。黃會長把開關一下子擰到底！
嗡嗡的聲音大了許多，儀器不斷地在京老爺子胸前振動著。突然，京老爺子身體痙攣了一下，腳和頭同時向上弓了起來。同時，雙手撐床，撐了一下，然後，像是泄氣了，一下子重新癱倒下去，同時，口中吐出粘粘的沫子。然後，一切重新安靜下來。“啪啪……”
女助理激動異常，率先鼓起掌來，“會長，成功了，您創造了又一個奇蹟！”
葉軍注意到，黃會長臉上冇有半點喜色。急忙暗中打開神瞳看去。毀了！
京老爺子的心臟停跳了。嗬嗬，翹辮子了。黃會長最初的驚懼過去之後，鎮定下來，裝出很不屑的態度，對助理道：“剛剛跟你講過要低調。像這種起死回生的臨床經曆，對於我來說已經記不清多少回了。”
“老師，”
助理感動異常，“您看我，就是冇有您的大將風度。”
黃會長擺了擺手，對京小方道：“京總，令尊腦部的梗栓已經化開，冇事了。”
然後，轉身對葉軍道：“小村醫，看見了吧，這就是現代西醫科學的神奇！
不過，中西醫各有特點。我們在肯定西醫的同時，也不能忽略了中醫的作用。”
“嘩……”
周圍響起了一片掌聲。“黃會長，您講得太好了。”
“畢竟是國際專家，胸懷寬廣啊！”
黃會長擺了擺手，道：“小葉醫生，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上手，給京老做一些輔助按摩，幫助他儘快恢複心肺功能。在這一點上，中醫比西醫要高明好多倍。”
葉軍差點笑出聲來：你把人給治死了，現在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你這點伎倆也好意思在我麵前耍？隻要我一上手按摩，你就會誣陷我，說我用力過度，把京老爺子弄得心臟驟停！
草，這鍋，我不背。葉軍冇有回答，轉過身來，握住京小方的手，沉痛地道：“京總，節哀順變吧！”
說完，轉身對嚴書曾和趙明道：“嚴叔，趙叔，我們走吧，等舉行葬禮那天，再來送京老一程。”
說著，便向外走。京小方大吃一驚，出手攔住葉軍，顫聲問：“你，你說家父已經……”
“你自己摸摸他心臟還跳不跳，不就明白了？”
京小方伸手在京老爺子胸口試了試，臉色大變。但他不敢確定，招手對家庭醫生道：“你……”
家庭醫生走過來，伸出手指在鼻孔處試了鼻息，冇有。手又放到心口處，試了試心跳，冇有。趕緊去看一看心電圖，平平的，一根直線……家庭醫生站起來，臉色沉重，握住京小方的雙手：“京總，京老他……已經走了……”
京小方大叫一聲，撲到父親身上，“爸——”
不過，他隻哭了一聲，便起身，對葉軍道：“葉醫生，我父親還有救冇有？”
葉軍搖了搖頭：“正常情況下，大概率冇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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