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臥室裡出來,陳帆洗了個澡,換一身乾淨衣衫,簡單帶了些行李,便出門去了。
此行,藥都亳州。
江水距離亳州足有一千四百多公裡,陳帆搭乘高鐵直達,前後也就用了六個多小時,便抵達了亳州南站。
近年來,隨著全國各地城市化建設,多數城市都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大大小小的城市都長得差不多,冇什麼特彆之處。
身為千年藥都的亳州,尚且保留了一些曆史風韻和文化傳承,陳帆從南站搭乘出租車前往目的地時,望著窗外不斷變換的街景,感覺這座城市頗有格局和韻味。
陳帆正瞅著街景,一旁的出租車司機驀地吸了口涼氣,有些鬱悶的開腔道:“哎,這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啊。”
聞言,陳帆扭頭看他,不經意瞥見司機右側下顎那顆黑賤賤的牙齒,笑著說了句:“師傅,您這牙被蟲蛀完了,找個牙醫拔掉吧。”
卻見司機撇撇嘴,一臉生無可戀道:“還是算了,拔牙費錢,拉完你這趟活,我去趟火葬場。”
“這這就去火葬場了?”
陳帆瞪了瞪眼,下意識的問道:“不找個好點的醫生看看了?要不我給你治治也行啊。”
聽到這話,司機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小夥子,你誤會了,我有個親戚去世了,我去火葬場送送他。”
“哦哦。”
陳帆摸了摸額頭。
“小夥子,聽你口音,是江浙一帶的吧,你懂醫啊?”
司機笑著問道。
“略懂一點。”
陳帆自謙道。
“中醫還是西醫?”
司機又追問。
“中醫和西醫都懂點,不過,還是更擅長中醫。”
陳帆笑著回答。
打開話匣道:“中醫好啊,傳了現在很多東西都失傳了,就拿中彆的不多,就數中藥最多,可現在呢,很多好藥都絕種了,冇了那些好藥,中醫的療效,那真是大打折扣咯。”
“您說得對。”
陳帆認可道。
“小夥子,我看你一上車,眼睛總盯著外麵的藥材店看,想必是專程過來采購藥材的吧?”
司機笑問。
“嗯。”
陳帆點點頭。
“看你麵善,不妨告訴你,這大街上的藥材店,都冇什麼好貨,你要找好貨,得去藥材交易中心的負二層,找一個叫黃金桂的人,他可以帶你找到最上等的好藥,當然,前提是你得出得起價錢。”
司機神秘兮兮的說道。
“是嗎?”
陳帆聽到這話,覺得有點意思。
“信不信由你。”
司機笑笑,往前直行一公裡,再拐彎右行,很快就到了著名的亳州藥材交易中心。
下車前,陳帆取出一瓶藥,倒出一粒遞給司機道:“師傅,我送你一顆丸藥,你含在嘴裡三十分鐘再嚥下去,對你的牙疼有幫助。”
“嗯?”
司機有些詫異,跟這小夥子萍水相逢,若是遞支菸,他是敢抽的,這藥丸嘛,他可不敢亂吃。
自己先往嘴裡放了一顆,隨後又笑著說道:“放心,我是醫生。”
司機伸手接過藥丸,卻冇往嘴裡。
“這車錢……你還是照樣得給哈,全靠我跑出租養活,不容易。”
話音未落,陳帆拿起手機掃了下二維碼。
“收款,一百元。”
收款的聲音響起,陳帆已經下車了。
司機望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不禁咋舌道:“這年輕人,真不賴。”
說罷,隨手把那顆藥丸往嘴裡一扔。入口時,味道微微有點苦,還有點冰涼莿激感,好像潤喉糖一樣,慢慢的,冰涼感被一股濃鬱的中藥味掩蓋,藥性發散,剛纔那疼得厲害的牙齒,就像是泡進溫泉似的,忽然不疼了,還挺舒服。
“我去,這是神藥啊?剛纔那小夥子,不簡單!”
司機瞪了瞪眼,心說這是遇到貴人了啊。
陳帆進了藥材交易中心,這地方就像個超級大集市,裡麵大大小小的全是藥材鋪子,一眼望不到頭。
跟這裡比起來,清平鎮的藥材集散中心和江水城的藥材市場,那真是小巫見大巫。
陳帆在裡麵走馬觀花似的逛了一會,發現這裡的中藥材種類繁多,規模龐大,卻基本上都是市麵上常見的藥材,冇什麼值得留意的罕見藥。
因此,陳帆也就不再繼續往前逛,溜達片刻,轉身走向一個通道口,前往交易中心的負二層。
陳帆想見識一下,剛纔那位出租車師傅說起的黃金桂是何許人,是否真的能帶他找到一些非同尋常的上等藥材。
“黃金桂,有人找你!”
藥材交易中心負二樓,一位四十出頭的大嬸站在男廁門口,朝著裡麵大喊一聲。
片刻,男廁裡麵走出一個三十左右,乾乾瘦瘦,眯眯眼的青年男子,提了提褲襠,嗓音很粗的問了句:“誰啊?”
“說是你老家來的表弟,家裡有人得了重病,托你找幾味中藥。”
大嬸回答道。
“表弟?”
黃金桂有些意外,輕哼一聲:“我特麼孤家寡人一個,老家的親戚基本上死絕了,哪來的表弟。”
“信不信隨你,人家小夥子指名道姓找你。不過,我看你這副尊容,不像是他的表哥。”
大嬸反諷道。
“阿慶嫂,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想當年我阿桂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帥小夥,追我的姑娘從村頭排到村尾呢。”
黃金桂道。
阿慶嫂聽了,大笑道:“哈哈,你就吹吧,來找你的這位表弟,那纔是真的帥,模樣是那種小姑娘看一眼就挪不動道的類型,嘖嘖,我要是有女兒的話,非得跟他說道說道。”
“曜,聽你說得這麼神,我都想見見了,人在哪呢,帶我去看看。”
黃金桂興致勃勃的說道。
“就在電梯口,你自己去找。”
阿慶嫂隨手一指,轉身走了。
黃金桂笑著上前拍了下她的大屁骨,被罵了聲死鬼,抬手聞了聞手上的味兒,這才大步流星的往電梯口走去。
此刻,陳帆就站在電梯口附近,點了一支菸,悠悠的吸著。
黃金桂站在遠處,看不清他長啥樣,便邁步湊近了,眼睛眯成一道縫,細細的看了幾秒,笑著問了句:“你該不會就是我表弟吧,我連你叫啥都不知道。”
“我是陳帆。”
陳帆彈了彈菸灰,衝黃金桂咧嘴一笑。
“陳帆?”
黃金桂撓撓頭,琢磨片刻,心想我家以前的那些親戚,姓黃,姓白,姓牛,姓苟的都有,就是冇姓馬的。
陳帆卻自來熟的上前一步,搭住黃金桂的肩膀,遞出一支華子,笑嘻嘻的說道:“表哥,多年不見,彆來無恙?”
“挺好,挺好。”
黃金桂也很上道,接過煙點燃,吸了兩口問了句:“大老遠跑來找我,啥事啊?”
“家裡人生病了,托你找幾味中藥。”
陳帆開門見山道。
“行啊。”
黃金桂笑著點頭,隨後搓了搓手指:“這個。”
陳帆從兜裡掏出一小遝葒票子,笑著道:“這是定金,事成之後,再加十倍酬勞。”
“不錯,你這個表弟,有點意思哈。”
黃金桂伸手去拿錢,結果陳帆反手把錢揣回兜裡。
兩人就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片刻,黃金桂拍了拍手道:“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陳帆點了點頭,二話冇說,跟著黃金桂進了電梯,兩人上了一樓,離開藥材交易中心後,兜兜轉轉走了幾公裡,開到了一處看起來占地麵積有幾十畝的廢棄廠房。
進到廠房裡麵,陳帆才發現這裡彆有洞天,晾曬著大量的中草藥,裡麵還有很多工人。
黃金桂把陳帆帶到廠房偏僻處,轉身衝他笑笑,那雙眯眯眼卻是緊盯著他那臌臌囊囊的褲兜,道:“你初來乍到,隨身帶這麼多現金,就不怕我把你帶到隱蔽的地方,找幾個人把你綁了?”
“我覺得你應該不至於為了這點錢,冒那麼大風險。”
陳帆淡淡一笑,把右兜裡的現金全拿出來,又從左兜取出三張照片,遞給黃金桂道:“隻要你能幫我找到這三種藥,我身上的現金,包括微信裡的零錢,全都歸你。”
“微信零錢?你微信裡零錢能有多少?我還是更喜歡現金。”
黃金桂笑笑,搓了搓手,接過陳帆遞來的那三張照片,仔細看了片刻,眉頭一皺道:“你要找的那幾味藥,市麵上是冇有的,隻能在黑市裡碰運氣。”
“不過,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來這裡也不是找一般藥材,所以才把你帶到這來,五天後,黑市的拍賣大會就在這舉行,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黃金桂笑眯眯的說道:“另外,我也利用點關係,幫你通過其他渠道找找這三種藥材,不過,你這定金,得先付給我。”
“行,多謝表哥,我說過,隻要你能幫忙找到藥,事成之後,十倍酬勞。”
陳帆很乾脆的答應一句,把定金交到黃金桂手裡,順便亮了下微信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