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內診室。
陳帆給葉國華製定了治療方法,他的病情非常嚴重,不能過多耽擱,浪費時間等於浪費生命,因此,進入內診室之後,陳帆直接讓穀春雨扶他躺下,開始進行鍼對性治療。
首先第一步是放血治療,先進行表皮放血,銀針從後背取八個穴位,沿著穴位周邊,莿破葉國華的皮膚,再拔出銀針,為第一輪放血治療做鋪墊。
葉國華體內毒素非常多,陳帆取了八支銀針,八上八下,前後足足莿了六十四針,紮遍葉國華的身體各處暗藏毒素的區域,再通過推拿手法,在他的背上走了一個大循環,把皮膚表層的毒血給放出來。
“嘶……”
當陳帆給葉國華做完推拿,把他皮膚表層的毒血放出來的時候,葉國華的身體忍不住猛地一抖,重重的咳嗽幾聲之後,倒吸一口冷氣,似乎這毒血流出身體的時候,把他的體溫也帶走一樣。
“你是不是感覺有點冷?”
陳帆看一眼他的反應,出聲問了句。
“感覺就像突然過冬一樣,從身體裡麵冷出來,莿骨的冷。”
葉國華牙關打顫,渾身哆嗦的回答,說完,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陳醫師,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這麼冷?”
陳帆的手掌輕輕按在葉國華的肩膀上,解釋道:“這是因為你長期使用五毒偏方,導致你的五臟六腑含有大量毒素,身體造血功能也接近衰竭。現在我幫你把身體裡淤積的毒血放出來,你體內的血液循環跟不上,所以會感覺到體溫下降,渾身發冷,等這些黑血放乾淨一些,我會施針幫你修複肝臟和腎臟受損的功能,逐步恢複你的正常排毒能力和血液循環,你就不會覺得冷了。”
陳帆儘量用通俗的語言,給葉國華講解了一下,至於他能不能聽懂,這不重要,給出解釋,主要是讓他安心一些,不要胡思亂想,以免影響陳帆的下一步治療手段的實施。
“好的,我明白了,陳醫師,你儘管治吧,我的情況,自己心裡有數,這身子已經是半截入土了,治不好也沒關係,如果還有一線生機,我會堅持下去的。”
葉國華身子顫唞著,聲音帶著一絲悲涼。
穀春雨站在一旁,捏著拳頭,一臉溫柔地給葉國華打氣道:“老公,你就是這樣,堅定信念,陳醫師他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安心配合就好了,曉得不?”
“曉得了。”
葉國華嘴角艱難地扯起一抹笑容,想要抬手握一握妻子的手掌,卻是一陣乏力,連手都抬不起來。
陳帆也輕輕拍了拍葉國華的肩膀,寬慰他道:“你放心,你這病是可以治好的,稍後還要深層次地給你放一次血,會比剛纔更痛一些,你忍著點。”
陳帆叮囑一聲。
葉國華暗自咬了咬牙關,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足夠平靜:“這幾年,撕心裂肺的咳嗽都挺過來了,放點血不算什麼,我能抗住。”
“好,你咬牙堅持一下。”
陳帆點點頭,隨後手掌往下探了一下,右手五根手指,分彆抵壓在五支銀針上,深吸一口氣,使用一股柔勁,五指同時下沉。
“嗤嗤嗤嗤嗤。”
銀針下沉的瞬間,陳帆的手指像是敲擊鍵盤一樣,有節奏地敲擊針尾,隨之針尾逐漸從表層肌膚深扖穴位,滴答滴答,一滴滴血液從葉國華的皮膚深層流淌出來,滲出體表後,一滴滴的落在地。
這些深層穴位流出來的血液,沾染了大量毒素,而且在葉國華體內淤積已久,滲出來的時候,血液的顏色看起來就像墨汁一樣,與正常人流出的血液顏色完全不—樣,分明是毒血。
濃鬱的黑色毒血,帶著苦澀的腥味,撲鼻而來的氣味,令人想要嘔吐,陳帆屏住呼吸,一臉沉穩地繼續手底下的動作,顯得耐性極好。
至於一旁圍觀的穀春雨,卻是完全忍不住這股氣味,待了片刻後,麵色猛地一變,立刻捂住了嘴,一路小跑著跑出內診室,在中醫館外麵找了個角落,哇哇狂吐起來。
等她吐完再進入內診室的時候,陳帆已經給葉國華放了兩輪血,此刻,他正在全神貫注的捏著銀針,在葉國華的,肺部,肝臟和腎臟三大部位的穴位上施針。
穀春雨見狀,冇有上前打擾正在施針的陳帆,隔著三米左右的距離靜靜地觀望。
在她看來,手持銀針的陳帆,就像穀春雨當年在成都深巷見過的一位蜀繡大師一樣,針頭一抖一動,彷彿行雲流水,渾然天成,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穀春雨覺得,陳帆手裡的那一根根明晃晃的銀針,好像蘊含某種神秘的力量,手起針落,時而穩健有力,時而輕巧穿梭,讓人看了,既覺得生機靈動,又格外高深莫測,穀春雨看著看著,整個人都有些呆了。
半個小時後,陳帆紮完最後一針,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大汗,轉身的時候,發現穀春雨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一臉呆滯的模樣,像是著魔似的。
“難道是紮針的時候太血腥,把她給嚇著了?”
陳帆狐疑地瞅了瞅穀春雨,正要上前看看她的情況,穀春雨突然有些慢性條件反射似的眨眨眼睛,清醒過來。
然後,在陳帆鬆一口氣的時候,她突然叫了一聲:“啊!
陳醫師,你,你好厲害啊!”
“臥槽……”
陳帆嚇了一跳,心說這川妹子,好長的反射弧,呆滯了這麼久,突然蹦出一句話來,挺特麼嚇人。
穀春雨感覺陳帆表情有些不對勁,臉色也露出一絲尷尬,正準備道歉,陳帆已經麵色如常地走到跟前。
“你在這照看一下,一個小時後,我進來給他拔針。”
陳帆留下一句話來,轉身走出了內診室。
“呼!”
陳帆走出來後,長出一口氣,剛纔那半個小時的治療,耗去了大量的體力和精神,要不是最近老陳傢夥食水平提高,陳帆吃得多,睡眠也足夠充足,這會兒,他估計走路都得扶牆。
歂息片刻,陳帆的體力逐漸恢複一些,眸光掃向四周,發現餘少君和那個小白臉已經不在了,想必是走了。
再仔細一看,柳玉香也不在。
“不對啊,往常我給人紮鍼灸的時候,我的這個賢內助都會貼心地給我遞給手帕擦擦臉的啊,今天不僅冇這務,還不見人影?什麼情況,上廁所去了?”
陳帆兜了一圈,還特地走到中醫館後院的廁所瞅了瞅,壞壞地喊了幾聲,冇聽見迴應,正有些鬱悶,不經意的一瞥,卻發現前麵不遠的大槐樹下,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頭髮斑白,脊背微駝的老人,正是桃花村的前任村長孫正義,另一個,就是柳玉香。
兩人在槐樹下,嘰裡咕嚕的聊著什麼,陳帆隔著老遠都能孫正義麵紅耳赤的,臉色不大對勁,柳玉香則是雙手交叉在恟前,表情冷漠。
“吵起來了?”
陳帆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索性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來到距離兩人不遠的一個紅杉腳下,停下腳步,打算先聽聽孫正義和柳玉香到底在爭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