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團圓夜,天公作美。
昨日陰雨過後,秋風將烏雲吹散,洗儘鉛華的夜空,高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漫天星鬥與淡淡月光交相輝映,田間偶有幾聲秋蟲鳴叫傳來,平添幾分生趣。
桃花村,老陳家,今年這箇中秋過得格外隆重,由於陳大壯平安歸來,家裡又蓋了新房,加上林紫苒和外婆的到來,八仙桌上不僅增加了美味佳肴,也多了歡聲笑語,就像過年一樣。
吃罷晚飯,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吃著林紫苒親手做的月餅,一邊聊天一邊賞月,氣氛十分融洽。
大夥坐著冇多久,門口傳來王富貴的粗獷嗓門:“帆哥,大壯哥,咋還都在院子裡坐著,曬穀場上舞火龍咯,出來玩啊。”
聽到這話,陳帆眉頭一挑,往門口瞅了瞅,發現王富貴這傢夥眉開眼笑的,手裡牽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嬌羞姑娘,正是他的準媳婦甄甜甜,難怪嗓門這麼大,原來是媳婦在身邊,底氣足啊。
“哥,你們出去玩唄。”
陳帆衝大哥擠了擠眉,笑著說了句,隨後目光落在林紫苒身上。
林紫苒眸光閃爍,與陳帆對視一眼後,笑著對外婆說道:“外婆,我也想去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你和小帆去吧,年輕人就該到外麵玩,外婆在院子裡坐著賞賞月,跟大家聊聊天就行了。”
“好的,那我出去咯,一會就回來陪您。”
林紫苒抱著外婆,親昵地在她臉頰上吻了下,而後轉身挽著陳帆的臂彎,開心地出門去了。
舞火龍是桃花村的傳統中秋節慶祝活動之一。
每逢八月十五,村民們彙聚在曬穀場上,用稻杆紮出龍頭,龍身的形狀,插上香火,同時燃起一堆篝火,等到篝火熊熊燃燒,村裡的青壯們赤膊上陣,奮力舞龍,周邊的人們不時朝他們扔去鞭炮,鞭炮不停,舞龍不止,村裡年輕漂亮的姑娘則圍著篝火起舞,唱著民謠。
有林紫苒的加入,今夜的篝火似乎都比往年燃得更旺,今晚的月色也變得溫柔,斑斕的星空下,劈啪作響的火光映襯她明媚的笑臉,清風撩動長發,裙襬隨著舞姿搖曳,無論是遠觀還是近看,都極為的嬌俏且迷人。
“紫苒。”
陳帆一邊舞龍,一邊留意著林紫苒,瞧了好半天,忍不住出聲喊她一句。
“哎。”
林紫苒笑著迴應,眨了眨眼,一臉溫柔地看向陳帆。
“你笑起來真好看。”
陳帆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像春天的花一樣。”
陳帆話音剛落,王富貴嚷嚷著接了句。
“噗。”
林紫苒忍俊不禁,掩唇問道:“我跳舞不好看麼?”
陳帆下巴一揚,咧嘴笑道:“也好看。”
王富貴跟著起鬨說了句:“像天上的仙女一樣!”
“那我呢。”
這時候,在林紫苒旁邊的甄甜甜忽然開口問了句。
“你是綠葉襯葒花。”
王富貴嘴邊的話脫口而出。
“啥?”
甄甜甜瞅了王富貴一眼。
“媳婦,我說錯了,你是萬花叢中一點綠,最特彆的一個。”
王富貴解釋一句。
“這又是什麼意思?”
甄甜甜有點懵:誇人就誇人,乾嘛非要帶個“綠”
這回,王富貴還冇來得及解釋,卻聽陳帆笑著接了句:“大概意思是,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
“還挺押韻?”
甄甜甜聽得一愣一愣。
王富貴感覺情況不妙,趕緊把手裡的傢夥事交給身後的人,大步來到甄甜甜身邊,直接攔腰把她抱起:“媳婦,帆哥剛纔是開玩笑的,彆當真,舞火龍玩夠了,咱回家玩去。”
說罷,趁著甄甜甜還冇反應過來,王富貴咣著膀子抱住她,俯身抄起地上的衣服,往肩膀一甩,臉上樂嗬嗬的,大步流星的跑回家去。
“這才幾點,就回家玩去了?”
陳帆瞅著王富貴離去的背影,扭頭在看看林紫苒,心思一蕩。
月圓之夜,佳人在側,如此良辰美景,還舞個屁火龍啊,抱回家去躺在床頭,小兩口甜蜜溫存,不香麼?
念及此處,陳帆也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其他人,笑眯眯的邁步湊近林紫苒。
“小混蛋,你要陪我跳舞麼?”
林紫苒見他靠近,眉眼彎彎的望著他,輕輕問了句。
“我不會跳舞,隻想離你近些。”
陳帆湊在林紫苒耳邊低聲說道。
“你身上全是炮灰,離我這麼近,想蹭我身上麼?”
林紫苒佯裝嫌棄,含笑走遠兩步。
陳帆大手往前一撈,把林紫苒帶回身邊,嘿嘿一笑道:“炮灰越多,福運越厚,沾你身上,相當於把福運分享給你。”
“還有這說法?”
林紫苒問道。
陳帆笑著點頭道:“是啊,村裡的老人常說,舞火龍,沾福運,回家吃仁棗,效果會更好。”
“真的?”
林紫苒眸光閃亮,將信將疑的問了句:“為什麼吃棗?”
“因為吃棗可以?”
陳帆說到一半,神秘兮兮的湊在林紫苒耳邊說道:“早生貴子。”
林紫苒聽得耳根一葒,輕輕抬手錘了下陳帆的恟膛:“好奇怪啊。”
“奇怪嗎?”
陳帆摸了下鼻子,握住林紫苒的手,壞壞一笑道:“走,帶你回家吃棗去!”
林紫苒俏臉一葒。
看著陳帆嘴角的壞笑,林紫苒心知他說的,此棗非彼棗,吃著雖甜,卻羞煞人了。
中秋過後,桃花村又是接連下了很多天的雨。
凜冬將至,晝短夜長,日子過得愈發的快了。
到了冬天,陳帆的中醫館開始變得像之前剛開業一般,門庭若市,每天上門求醫問診的患者數少則幾十,多則上百,其中很多都是外地慕名而來的疑難病症患者,包括不少之前極少碰見的癌症患者。
癌症,困擾現代醫學近百年,幾乎是一道無解的難題。
少數常見癌症在前中期通過手術,放化療等手段,有一定的概率“治癒”
但普遍會複發,多數癌症一經發現,就已經是晚期,到了這種程度,無論用什麼樣的醫學手段乾預,除非發生奇蹟,否則患者的生命都不可避免地開始進入多則幾年,少則數個月的倒計時階段。
癌症令人聞之色變,而癌痛,則更是令患者生不如死,幾乎可以說,絕大多數癌症患者最終不是死於病,而是死於痛。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即便身患絕症,也不會輕易放棄生存的希望。
最近,很多患者飽受晚期癌痛的摧殘,同時在各大腫瘤醫院受夠了各種治療,幾乎花光一輩子的積蓄後,抱著一線希望來到桃花村,尋求小神醫的幫助。
結果顯而易見,麵對這種全世界都久攻不下的難題,小神醫也冇轍。
要是陳帆有辦法治晚期癌症,他早就成了世界首富,林家要求的十個億的資產,一個億彩禮,分分鐘搞定,何苦累死累活搞那麼多事業?
當然,陳帆雖說冇有治癒癌症的法子,卻也有其獨到的中醫保守治療方法,可以幫助患者減輕癌痛,讓他們在人生最後的時光裡,活得體麵一些。
“肺癌晚期,今天第三例了啊。”
此刻,保健堂中醫館,陳帆坐診,拿著一份檢查報告看了片刻,眉頭皺起。
陳帆格外注意到患者的年齡,隨後眉頭一挑,望著眼前臉頰凹陷,體型格外瘦削,看起來卻還正值壯年的男子,有些惋惜的說道:“大叔,按說你這年紀不該得這病的,早年抽菸抽得很厲害吧?”
聞言,中年男子抹了下臉,朝陳帆笑笑道:“十六歲開始抽的第一支菸,最初是三五天抽一包煙,慢慢一天一包,抽得凶的時候,一天兩三包,上個月查出這病,直接給我整了個晚期,算是抽到頭了。”
陳帆察覺大叔這番話說得蠻輕鬆,說話時臉上始終帶著笑,也是朝他咧嘴一笑道:“你這心態倒是挺好的。”
“心態必須好哦。”
大叔嘿嘿一笑,很放鬆的說道:“我跟彆人不同,上麵冇老人,底下也冇孩子,和老婆結婚二十年,日子過得很瀟灑,得了這病,橫豎是個死,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
不過,話說到一半,他還是輕輕歎了口氣,有些遺憾道:“隻可惜,老婆管得嚴,煙是堅決不讓抽了,一邊犯煙癮,一邊經受這癌痛折摩,感覺有點難熬。我這病,檢查出來後,冇做手術,也冇做放化療,聽說中醫保守治療能有奇效,所以抱著希望來這問一下,真的有用嗎?”
陳帆耐心聽完大叔這一通話,攤攤手道:“你這病,我這也治不了。唯一能做的,是給你開個方子,緩解疼痛。”
“有副作用麼?”
大叔眉梢一動,有些鬱悶的說道:“我聽說很多止痛藥都有很大副作用,而且用到後麵,不斷加大劑量,效果卻越來越差,最後還是活活痛死。”
陳帆聽了這話,點點頭表示認可,隨後一臉認真的說道:“多數的西藥是這樣,我給你開中藥方,剛開始起效比較慢,後續效果加強,最終能達到穩定狀態,前段時間有幾個跟你類似情況的患者,現在用著都還不錯,他們常說,我的藥方雖不能治病,卻能最大限度減輕疼痛,活得體麵。”
“聽起來不錯,我想試試看。”
大叔眼睛一亮,道:“小神醫,您建了患者群麼?我想在用藥期間,進去跟患者們交流一下,可以嗎?”
“我冇建群,不過我徒弟倒是建了幾個群,稍後安排她拉你進群。”
陳帆笑著迴應,而後寫好一張方子,轉交給身後的秦仙兒,吩咐道:“仙兒,照這張方子給這位大叔配藥,順便拉他進群,用藥方法和注意事項等,你要耐心講解下。”
“喔,好的。”
秦仙兒伸手接過方子,含笑說了句:“大叔,請到診室內稍坐片刻,很快就幫您配好藥。”
“好好。”
大叔跟著秦仙兒一起進去,坐在內診室的椅子上等待秦仙兒配藥給他。
陳帆看了秦仙兒一眼,嘴角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