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進這棟爛尾樓。
我發現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外頭呼嘯的警笛聲,在樓裡一點也聽不到。
從樓裡往外看,外麵霧氣朦膿,隻能看清樓外兩三米的位置。
一樓的地麵,濕漉漉的,肉眼可見的水霧在往上蒸騰。
蒸騰起來的地氣裡,帶著一股若不可察的腐朽味。
這是屍氣。
玄傘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突然情緒大變的一聲驚呼:“不好!”
“什麼?”
“當年五家仙高層打敗白大爺,把白大爺禁足在萬人坑,佈置八門鎖神陣,據說是用了八件凶兵當陣眼。
具體是什麼?隻有五家仙的高層知道。
剛剛那把斬首大刀……”
“你是說剛剛那把斬首大刀,可能是佈置八門鎖神陣的凶兵之一?”
“如果真如我所想,現在斬首大刀不知去向,八門鎖神陣開了一門,讓白大爺跑出萬人坑,那麻煩就大了。
”玄傘擔憂的看著我。
我說:“白大爺是五家仙的一員,如果白大爺搞出事情來了,該五家仙負責。
那八把凶器,也是五家仙高層弄出來的,也該五家仙操心。
你擔憂個什麼勁?”
“斬首大刀出狀況,你也有一定的責任。
你就這麼輕鬆愜意,打算看戲?”
“韓缺一仗著他命格奇特,跟八門鎖神陣有關,在我麵前囂張,我不揍他,揍誰?斬首大刀幫韓缺一出頭,製造出眼鏡蛇咬我的幻覺,我把幻覺破了。
那把刀要跟我混?八成是想把我變成像韓缺一一樣的玩意。
現在斬首大刀跑了,八門鎖神陣開了一門,跟我有什麼關係?”
“要是讓白大爺跑出來,害死了無辜的人。
你晚上能睡得著覺嗎?你的良心不會疼嗎?”
“白大爺跑出來害死無辜的人,又不是我害的。
我為什麼要睡不著覺?為什麼要不安心?”我盯著玄傘莊岩肅穆的臉蛋說:“用現在的話來說,你屬於自責型人格,碰到什麼事情都喜歡往自己肩膀上扛,責怪自己,俗稱聖母。
”
“聖母濟世為懷,有什麼不好嗎?”
忘了,她是軍閥混戰時期的人。
聖母在她那個時代,還是讓人尊敬的稱呼。
我說:“濟世為懷冇有什麼不好。
但我追求的是逍遙自在,如果你非要管這件閒事,做為朋友,我可以幫你。
”
“我隻是擔心而已,誰說我要管了?你慢慢爬樓吧,我去找小可可,我和她到最高一層等你喔!”
玄傘跑向樓梯,往在樓梯上跑了幾步。
身影逐漸淡去,消失在了樓梯上。
我看著空蕩蕩的樓梯,差點冇被她的話閃到腰。
我錯了。
這娘們不是聖母,是聖母婊。
她的憂心是真的憂心。
憂心的想要老子為這件事負責。
但她自己就冇打算管。
操之。
我晦氣的杵著黑傘,走到樓梯邊。
一男一女風風火火的跑進了爛尾樓。
男的英俊瀟灑,大夏天的一聲剪裁精緻的西裝,手腕昂貴的名錶閃爍著鑽石的光芒,皮鞋擦得鋥光瓦亮。
不單大夏天穿西裝古怪,他還提著一把陰氣森森的東洋武士刀。
女的五官精美,麥色的皮膚,很健美。
布條纏繞裹著胸,再加一件超短牛仔褲,還有一雙褐色戰靴。
大長腿,馬甲線,肩膀和雙臂,毫無遮掩。
英姿颯爽透著一股野性的美。
她手裡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就像是匕首在血池子裡浸泡之後,生出的鐵鏽。
他倆一前一後跑進來,相互警惕的對方,又一起疑惑的朝我看了過來。
我緊握著傘柄,注視著他倆。
男的瞅著我說:“這棟樓盤是我家開發的,你是什麼人?在這乾什麼?”
我就當冇聽到他的話。
女的說:“我叫杜紅葉,是開挖掘機的。
”
“我是開文玩店的,叫陳奇。
”我笑眯眯的看著杜紅葉又說:“杜女士你好,你開挖掘機要是挖到了什麼寶貝?可以找我。
”
我緊接著報出了電話號碼。
那男的遭到了我無視,冷戾的盯著我說:“我問你話呢?你來這乾什麼?”
“你家樓盤偷工減料,風一吹就倒了。
我勸你還是回去,洗乾淨了迎接相關部門的稽查吧!”
“作死!”那男的拔出陰氣森森的武士刀,朝我衝過來。
武士刀帶起的陰風裡,一隊倭寇的身影,影影倬倬。
跟著他一起撲過來。
我撒開腿就往樓梯上跑。
杜紅葉一個健步衝到樓梯前,擋在那男的麵前,那男的一刀砍過去,杜紅葉一匕首架住了武士刀。
陰風和屍氣碰撞。
杜紅葉語氣冰冷,就像一具屍體毫無情緒的說:“姓催的,你來這是打架的嗎?”
姓催的男子盯著杜紅葉凶狠的質問:“你要擋我?”
“你蠢嗎?你看不出來他手裡的傘,陰氣森森。
他可能也在這附近發現了一件老兵器,跟我們一樣擁有了超常的本事。
”杜紅葉收回匕首,跟姓崔的拉開了一個安全距離。
聽她話裡的意思,他們並不是奇門中人,隻是撿到了兩把凶兵,然後擁有了一些奇異的本事。
我瞄了一眼杜紅葉的匕首,上麵血鏽斑斑,帶著屍氣,估計等這把匕首露出真麵目,她怕是要步韓缺一的後塵了。
至於帶著陰煞之氣的武士刀,多半會把這個姓催的弄成厲鬼。
姓催的滿眼貪婪的盯著我手裡的傘說:“小子,這塊地是我家的地盤,你在這發現的東西,都是我家的。
我勸你趕緊把傘交給我,免得麻煩。
”
“你大夏天的穿這麼多,你自己不覺得奇怪嗎?將死之人,我都懶得搭理你。
”我無視了這個憨逼,杵著傘朝樓上爬起了樓梯。
姓催的臉色變了再變,陰狠的看著我說:“杜紅葉,你跟我聯手拿下他,我給你一千萬。
”
“我在這開挖掘機的幾千塊工資,過了一年了,開發商推建築公司,建築公司推包工頭,包工頭死在了這兒。
就八千多塊錢而已,尼瑪都不肯給我。
一千萬?虧你說的出口?你爹欠銀行多少錢冇還?你先把那幾千塊還給我了,在吹大氣球!”
杜紅葉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在一樓喊:“韓缺一?你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