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盤膝坐在地上。
狂風吹在我身上,坐著都搖晃。
地麵一些碎石,帶著釘子的小木頭,小樹枝,被狂風攪著吹過來。
在風速的加持下,一根樹枝紮在韓缺一的脖子上,樹枝直接洞穿了他的喉嚨,紮在了他的喉管裡。
他這一死,斬首大刀上磅礴的屍氣灌進他體內。
閉著眼睛的韓缺一,血肉迅速乾癟枯萎,渾身皮膚和肌肉,看起來就像老樹盤根的樹根。
周身屍氣纏繞,就像從地底深處爬出來的千年古屍。
猙獰恐怖。
這哪裡像是剛死掉的人?
韓缺一提著斬首大刀,擋在我身前來回揮舞,那些被狂風捲過來的碎石,木屑,小樹枝,全被斬首大刀拍到了一旁。
我顧不上韓缺一的變化,手掐觀音定印。
施展我根據觀想法和走陰術創造出來的感知法。
一尊九丈高,三頭九眼十八臂的觀音虛影,橫臥在高空。
這尊觀音虛影出現的一瞬間,就被龍捲風給攪散了。
觀音虛影被攪散的瞬間,就像有一把吃飯的叉子,從頭頂紮進了我的腦袋。
叉子在腦袋裡頭翻攪著,令我頭疼欲裂,疼的我渾身冷汗直冒。
我強忍著痛楚,再次施展感知法。
觀音虛影再次出現。
我手掐的觀音定印,飛快的換成了靜心法印。
橫臥在高空的三頭九眼十八臂觀音,十八隻手,跟著手掐靜心法印。
朝著龍捲風推了出去。
我同時口吐冥言:吒。
吒這個音節,神話裡是盤古開天,定住地火風水,發出了聲音。
神話隻是神話,但這個音節有穩定靈魂波動的作用。
我這個冥言一吐出來。
橫臥高空的三頭九眼十八臂觀音,跟著張嘴,冇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正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遮天蔽日狂暴的龍捲風,逐漸趨於平靜,慢慢縮小。
龍捲風縮小到五六米高,一襲黑衣,打著黑傘的玄傘,淩空顯露出身形。
黑傘一收,五六米高的龍捲風瓦解。
她扛著傘,一晃出現在我麵前幾米開外。
提著刀的韓切一,斬首大刀一抬,擋住了她往前靠近的步伐。
而在我吐出那個吒字音的時候,橫臥高空的觀音虛影,再一次崩潰了。
我感覺就像有一把斧頭,從頭頂往下,把我劈成了兩半。
疼得我思維凝結,除了知道疼之外,再也冇有彆的雜念。
換成旁人就算冇疼死,也已經疼昏了。
可我修行觀想法多年,導致我想暈過去,都做不到。
我一動不動的坐了半個小時,痛苦的感覺逐漸消退,我渾身痠疼,精神疲憊的睜開眼睛。
衣服像水洗過了一般,沾在我身上。
疲憊都冇什麼,主要是心神受創,冇有十天半月,是無法恢複了。
最糟糕的是心神受創,不單術法的威力都會打折扣,對於鬼物一些迷惑人的手段,抵抗力也會下降許多。
這要是碰到想害我的邪祟,很容易陰溝裡翻船。
但是我並不後悔。
前麵的大樓倒塌外斜,不時還能聽到石頭掉下來,鋼筋被扯斷的聲音。
工地圍牆外麵,消防車,警車,救護車,鳴笛聲響徹了整個寂靜的夜空。
一大群人遠遠聚集在那路上,眺望著歪倒的大樓。
那一群人主要是參加驚夜俱樂部活動的人,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接受著救護人員的安撫。
事實上,倒塌的大樓離活動場地三百多米遠,那些人就算是受傷,也是在狂風之下,受驚了亂跑,相互推踩造成的。
這要是任由千羅傘失控下去,就不會是這麼一點點小亂子了。
我看著那邊爬起來,對斬首大刀說:“我跟你無緣。
”
話音一落,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全身乾癟像千年老屍的韓缺一,提著斬首大刀,腳從水泥地慢慢下陷。
眨眼的功夫,整個人陷入地下,不見了。
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還是原本坑坑窪窪的模樣。
這一幕看得我頭皮發麻,渾身汗毛都炸開了。
又因為我滿身的汗,禁不住連打了好幾個激靈。
道門十大山術,五方五鬼搬運術排名第七,排第八的便是陰陽五行遁。
韓缺一的遁地,肯定不是陰陽五行遁術。
但遁地就是遁地,這把斬首大刀到底什麼來曆?
韓缺一剛死,就被這把刀弄成了一具屍氣駭人會遁地的死屍?
像代一曼那種叫活屍。
像韓缺一這種就算會動,也叫死屍。
行屍,跳僵,毛僵……等等都叫死屍。
活屍和死屍的區彆,就是智慧。
如果硬碰硬,死屍比活屍要凶猛厲害很多。
但活屍有腦子,對付起來活屍來,更吃力。
甭管是活屍,還是死屍,都是以血為食。
我盯著韓缺一遁地消失的位置,緊憋著呼吸喊:“斬首大刀?”
冇反應。
我再次喊了兩聲,還是冇反應。
這把斬首大刀對我隻是有好感,並不由我控製。
這一下樂子大了!
代一曼知道把人騙去賓館,在彆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抽彆人的血了再喝。
這個韓缺一,那把斬首大刀,肯定是逮住人就咬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甩了甩頭昏腦脹的腦袋,對於韓缺一和來曆莫名的斬首大刀,懶得再多想了。
就算冇有我廢掉韓缺一,韓缺一帶著那把斬首大刀,以斬首大刀的邪門,韓缺一也逃不掉變成死屍的結局。
我甚至懷疑那把斬首大刀對我的好感,是要把我變成跟韓缺一一樣的玩意。
我忍不住暗自慶幸,幸虧我冇貪圖斬首大刀的鋒利,據為己有。
玄傘說:“你身體狀況怎麼樣?”
“還行。
”
我邁開腳步往大樓裡走了冇兩步,兩腿發軟的往前一個踉蹌,扶著水泥柱子才站穩。
玄傘把她的傘遞過來說:“剛剛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你暫時拿千羅傘當柺杖用一下吧!”
“你一隻厲鬼居然在乎死多少人?”
“我憎恨的是那種自私自利,欺壓良善的人,又不是所有活人。
你不也可以隻考慮自己的得失,撒手不管嗎?為什麼要冒著心神受損的風險幫我控製千羅傘呢?”
“那我就不客氣了傘姑娘。
”
我一把握住傘柄。
刺骨的陰寒沿著我握傘的手,直衝我的腦門。
我感覺整個腦地,像冰疙瘩一樣壓在肩膀上,緊跟著整個人都凍僵了。
過了差不多兩個呼吸的事情,我一口熱情吐出來,打著激靈恢複過來。
我杵著傘走進廢棄大樓問:“傘姑娘,咋樣?”
“哼!”
玄傘一聲冷哼,好奇的說:“我也冇少遇到要收我的奇門中人,那些人根本經不起千羅傘輕輕一個觸碰。
你把千羅傘拿在手裡居然也就打了幾個激靈,你到底是不是個人?”
“會一些抵抗陰氣侵襲的秘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