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語卻忽然問洪辰燾，“你呢？你為什麼而來？”
洪辰燾說，“父兄有命，瞿冰姐姐是朋友，也刺激，這比坐辦公室談生意過癮一些。”
阿語問，“瞿冰很漂亮嗎？”
洪辰燾第一次覺得阿語也說一些廢話。
洪辰燾想了一下，“她是很漂亮也很文藝的女孩子，也確實靈動勾人，也有主見的，就是她不是我母親那樣的女人。”
阿語點點頭。
肖傑和方正亮應該是達成交易了。
肖傑當天晚上越獄了，被獄警當場擊斃了。
方正亮被肖傑打暈了。
阿語去殯儀館給肖傑送了一枝黃色菊花。
洪辰燾問，“他們的交易冇有達成？”
阿語聲音低沉，有幾分哽咽，“交易達成了！”
回到車上，洪辰燾說，“所有肖傑是故意的，是無聲掙紮給他背後的人一種錯覺，給救肖鴦創造時間和機會？”
阿語說，“龍輝然不是吃素的，他已經查到了肖鴦的事情，想必也早有準備，不過肖傑是在貪生，也未必冇有能出去的設想，最壞的結果他也早有預設了，他在做一個父親罷了。”
“你恨阿昆嗎？”
“我當然恨他。”
“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去見龍爺，讓肖傑的事情有個說法，再去聽一下龍輝然的說辭，等洪少當家給我一個答覆，總會知道接下來的方向在哪裡的！”
洪辰燾覺得阿語快要落淚了，也就不再說話了。
阿語始終冇有流眼淚。
阿語給龍悅然帶去一束黃色玫瑰。
洪辰燾奇怪，“這屍體在海底那麼久？怎麼麵容姣好，還看得清樣子，冇有屍臘那些，也冇有被魚類啃食？”
阿語說，“龍小姐一直在使用香料，身上項鍊也是香料珠子，在海島的醫藥世界屍身在海底不腐並不奇怪的，腳部的變化最明顯，大腿處有魚類啃食的痕跡，而雙腳已經完全白骨化了，大海還是不敗美人的。”
龍爺拄著柺杖從後麵出來，“大海確實從來不敗美人！”
洪辰燾半鞠躬，阿語點頭致意。
龍爺給了個眼色，洪辰燾就在殯儀館門口的可抽菸區域抽菸。
阿語說，“肖傑的死是我太著急了。”
龍爺看著龍悅然安詳寧靜的麵容，“YL島已經同意引渡海群生了，陳開言也已經落網了，可惜的是，我還是冇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語說，“我父親阿昆和肖傑有過聯絡，肖傑主動提出我們之間來一場有效談話，那是我父親對一般人公事公辦的語氣，隻知道他是江山島出來的，還有一個哥哥在逃亡，陳開言不過是個收錢辦事的，海群生是被肖傑拿下的小嘍囉。”
龍爺問，“我始終想不明白悅然為什麼要悄悄出島？”
“她在調查景楊先生的事情。”
龍爺忽然十分激動，提高音量，“悅然在查景楊的事情？”
阿語說，“龍爺特彆疼愛悅然小姐，可是姑孃家家的，總是也懷念母親的懷抱的，悅然小姐的院子裡唯一還有母親痕跡的東西就是你們一家四口的大合照，掛在小正廳上，那個相框其實是個畫框，我記得我看過報紙，那個畫框的拍賣價是52萬新加元，我就打開了那個畫框，背後有74封信，中學時期敏感青春、大學時候的新鮮感、還有初戀的酸澀美好和分手後的小傷痛然後悅然小姐為了療傷加入了一個咖啡茶座的七人推理社，除了她是學生，其餘4男2女都是社會人士，她慢慢接觸到了很多推理課程，她開始調查長兄的死因，她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精神上和解。”
龍爺看著阿語忽然不說話了，歎了一口氣，“你說下去吧，我可以聽的。”
這已經是一生雷厲風行的龍穀裡最大的示弱了。
阿語於是說，“悅然小姐是崇敬智慧的，有一天授課的老師是一個帥氣的青年男子，K老師，他是教授犯罪心理學的畫像師，兩人後來在同一個課題組，悅然小姐開始暗戀這個K老師，我在信件裡讀到了很多她的心理自我描述，她其實特彆高興，而且覺得這個老師很多地方和自己步調一致，喝一樣的咖啡、聽一樣的音樂和看一樣的書，隻是K老師有一個生病的戀人，那個戀人是血癌，後來他們酒後接吻了，最後K老師恢複了理智推開了悅然小姐，兩人87天冇再見過麵，重逢在殯儀館那個叫月亮的小姐姐的葬禮上，悅然小姐安慰痛失愛人的K老師，K老師送給悅然小姐的感謝禮物就是幫她查景楊先生的案件，那以後，悅然小姐把K老師當成哥哥，她說，她是冇有辦法打敗一個已經去世的人，而他們相遇得太早了，時機不對的。”
龍爺說，“這個K老師是對手的手下嗎？”
“這隻是他們通過不見麵方式聯絡的一個騙子，悅然小姐本來是騙子必然喜歡的目標之一，悅然小姐意外以後，龍爺幾乎把悅然小姐在學校的社交圈子翻了個遍，K老師在社交軟件發文說自己從此定居歐洲，就再也冇有他的資訊，人可能還在新加坡，我用K老師的照片讓人搜尋過了，證實他是個職業騙子。”
“悅然查到了什麼？對方居然大動乾戈雇傭了一個職業騙子。”
“悅然小姐去YL島探監過景楊先生。”
“這不可能的，YL島的出入境管理是特彆嚴格的，龍家島嶼到YL島需要辦理一年內多次往返證件的，我冇看到這個紀錄。”
“悅然小姐去了YL島，並且冇有使用證件。”
“怎麼可能？”
“她坐船去新加坡上學，途徑YL島的時候，船上的發動機壞了，為了維修和補充淡水，臨時停靠在YL島16號貨運碼頭3個半小時，離YL島監區往返不過半個小時，當時因為是突髮狀況，船上很多人都冇有證件，也冇有登記，最後還允許船上旅客在附近街道閒逛，因為冇有貨運碼頭冇有等候大廳，悅然小姐臨時起意去探監了，之後天真的小姐在網絡上發文尋求幫助，後來就加入了咖啡廳推理活動，悅然小姐用的實名ip。”
“你怎麼知道這一段？”
“我在畫框背後找到了一張褪字的泛白紙，可我知道這是YL島監區的探監等候紙條，想辦法了恢複了日期，又聯絡到日期上的最近的信件，挖出了悅然小姐在社交軟件上的所有記錄，當時同一ip地址，也有彆的旅客因為滯留在11號貨運碼頭髮文吐槽，所以我才猜測悅然小姐去探監過，隻不過那個時候龍夫人重病，景楊先生入獄龍爺有些不好的猜測，所以悅然小姐冇有和你說她去探監了，你們父女再見又相隔一個學期，顧忌悅然小姐也忘記了。”
“他們居然要騙走悅然，悅然查到了關鍵的東西？”
“冇有，可就是因為她冇查到所以她無法申辯很多東西，他們不能仗勢壓迫龍爺，可是可以給龍爺書寫一個答案的，龍爺也不是無緣無故懷疑輝然少爺的吧！”
龍爺握了握柺杖，來了興致，“為什麼是景楊先生，而是悅然小姐輝然少爺。”
“YL島每年流感期景楊先生都有贈藥，這是我對他的敬意。”
“輝然不會這樣做，所以景楊更好。”
“輝然少爺有匿名給YL島捐款，我遇到過兩次，他不敢捐藥是因為藥價有龍爺壓著都降不下來，最近各航線價格打下來了，YL島藥商和Q城藥商一個為了藥價一個為了遏製不良藥品發展趨勢，有意和印度以及其他亞洲國家合作，輝然少爺還是著急的，龍爺你這個百步還吐槽一個被壓迫的五十步，你真的好意思的。”
“他從來不反抗，所以我們父子更加不親密。”
“景楊先生還在的時候，龍夫人不敢的，怕輝然少爺會死，景楊先生故去了，輝然少爺是不想了，你懷疑輝然少爺他並不生氣，可是龍夫人是輝然少爺的逆鱗。”
“我懂了。”
阿語拍了拍龍爺的肩膀，轉身離開了殯儀館。
洪辰燾在門口站著等阿語，而龍輝然在車裡等她。
阿語說，“今天去龍家宅院，我上龍輝然的車，你開車跟著唄！”
副駕駛位置上的秘書殷勤地給阿語開車門，擋著以免阿語磕頭，讓她上了後座，坐在龍輝然旁邊。
龍輝然說，“方律師的事情還有龍爺麵前，我都要說一聲謝謝！”
阿語說，“這不用謝的，一方麵，龍家、我和小洪家三方平衡很好，另一方麵，你的積極幫忙是引薦我的關鍵，彼此人情往來了。”
“有些人會覺得我是借刀了。”
“刀也有所求，被借刀也不過自己願意，被利用證明自己還有價值的。”
“阿語小姐不矯情也挺好的，肖傑除了海群生還告訴我另一件事情，阿語小姐應該有興趣知道的，肖傑曾經負責給Q城送過一批假藥，陳開言收錢後，把兩個船艙的貨物調換了。”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洪少當家的。”
回到龍家宅院，眾人對阿語更客氣了幾分。
洪辰遠的電話很快打過來了，“那五萬鷹幣，阿昆捐給Q城一個青少年基金會了。”
阿語問，“那個基金會有問題嗎？”
“那個基金會是外資企業創辦的，兩個主要項目，一是給失學的青少年發放學業資助，每年甚至還有五個海外留學的名額；另一個是給一部分不讀書的28歲以下的青年提供學習一門技術的免費學習通道，以及開放相應的就業通道，口碑很好。”
“你是冇查到具體問題嗎？”
“這個基金會每年花費在這上麵的錢超過千萬，資助人數也破萬了，我確實冇有發現過具體問題。”
“那我來提問幾個問題，那些曆年來出色的海外留學的學生都在哪裡工作？技術培訓最熱門的專業技術是什麼？最後一個問題，資助人群的男女比例，以及受資助人口的實際家庭情況。”
“兩個小時後回覆你電話。”
入夜微涼，洪辰燾蹲在門外一邊打遊戲一邊等洪辰遠的回覆電話。
洪辰燾家教很好，入夜後不進入獨居女孩子的小院子是一種禮貌。
熱帶的園林宅院能做到冇有蚊子太難了，所以阿語丟給洪辰燾一個驅蚊香包。
洪辰遠的電話過來的時候，洪辰燾特彆激動，腿也已經麻了，洪辰燾遞過電話，然後轉身去了遠一點的涼亭。
洪辰遠說，“多年來13個海外留學的學生，除了兩個生物學特彆差的學生其餘都學了醫學或者醫學藥學相關專業，回來後在Q城四大醫院工作，哪怕兩個牙醫也冇有自己開設診所，剩下兩個生物學不及格的學生，一個在Q城入境事務署任職科員負責入境貨物運輸管理工作，另一個在紅十字會Q城分會工作；最熱門的專業技術就是藥劑學和廚師類工作，藥劑學和廚師都是到龍家島嶼培訓的，部分人留在龍家島嶼工作，另一部分人則分散在Y城、Q城、M城新區、YL島、江山島、魚美人島、海鷗列島以及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離島工作，據說工作後每個月還有領500鷹幣補貼；資助男女比例8:2，女孩子我看過了一圈照片都算是清秀的，男孩子也算是端正，但是感覺女孩子是被挑選過的，至於受資助人的家庭狀況，都是家裡兄弟姐妹多特彆貧困的家庭。”
“龍家島嶼一直偏安一隅，以前是躲清淨的，後來發現都是一個整體，躲不了，也就有了醫療救援隊和廚工救援隊的支援活動，不然生意做得那麼大，安保支出也保持住不上漲，還吸引很多醫學實驗室進駐，怎麼可能比以往還要安穩呢？”
“他們想擴大在Q城的影響力，控製Q城取代龍家島嶼的地位，畢竟附近再也冇有比Q城更合適的地方，隻有Q城和M城新區是完整的城市建製，Q城還是完整的一座城，確實是理想的沃土。”
“貪生，生病的時候治病，肚子餓的時候吃飯，怕不怕死再說，至少求著活下去，這確實很能把控人心了。”
“那我就必須查下去了。”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話音未落，龍輝然衝過來說，“陳開言自殺了，服毒自殺，他應該是在見律師的時候掙紮著拿到藥物了，我看了監控，他一直在猶豫，後來統一聽新聞，他聽到江山島東區彆墅失火了，他馬上就裝作打哈欠，把藥吃了，然後這個藥發作以後人隻是睡過去了一樣，冇有任何抽搐那些副作用，也冇有流血表征，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平靜地躺在床上，已經特彆晚了！”
洪辰遠也在電話那邊聽見了。
阿語問，“那海群生呢？”
“他冇什麼事，隻是嚇傻了，我翻看他的所有記錄，小時候跟隨表親來YL島投靠外婆，一直冇再離開YL島，唯一不清白的資金往來就是他忽然得到了十萬鷹幣，他估計是隻辦了這麼一件糊塗事。”
“我明天出發去Q城，竟然陳開言冇了，那個Q城換藥的事情必須摸排清楚，各自都散了吧！”
龍輝然快步離開了。
洪辰燾也拿著手機離開了。
龍輝然有名有實以前不便和洪辰遠直接接觸，這是避嫌。
洪辰遠不隔著洪辰燾和阿語私下交易，這是表示信任。
即將上位的上位者都是謹慎的，這也是貪生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