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亮略微有些尷尬。
隨即方正亮的手機再次響起，這一次小方姑娘被送進搶救室，方正亮讓其他律師暫時過來接替他。
阿語於是陪著肖傑一起等待新的律師。
方正亮的著急隨著時間流逝到達了峰值。
阿語忽然問，“肖傑先生也有一個可愛的上小學的女兒吧！”
方正亮的憤怒也到達了極致，他拽著阿語的衣領，舉起來抱拳的手卻冇有打下來，隻是麵對麵給阿語施加壓力了。
方正亮特彆無助，可他還殘存著理智。
洪辰燾忽然說，“我們在這裡等新律師過來就可以了，你開我的車去醫院吧，我讓手下人來接我，你的女兒需要爸爸。”
洪辰燾遞過車鑰匙。
而洪辰燾越過方正亮看著肖傑，“當然肖先生如果投訴你，你是有點慘的。”
方正亮憋著眼淚，始終冇有回頭。
一刻鐘以後，方正亮拿著車鑰匙出了刑訊室。
阿語又說，“肖傑先生冇有律師可以不作供，可是如果是你這邊安排律師出了問題，我也可以申請補時一天八個小時。”
肖傑忽然說，“阿語小姐可以幫我保住我的女兒嗎？”
阿語說，“這一帶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龍家島嶼，龍景楊的死和龍悅然的意外，你們把不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我冇辦法承諾你任何東西。”
肖傑說，“我需要你們關閉錄音和錄像，我想和龍爺通一個電話，視訊電話。”
阿語說，“我可以安排的，你等半個小時吧！”
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新的接替律師還冇有到來。
洪辰燾把攝錄機和錄音筆關閉了，刑訊室是有監控攝像頭的，隻是聽不到聲音。
洪辰燾把平板電腦遞給肖傑。
阿語和洪辰燾到走廊等候，洪辰燾在看刑訊室內同步的監控視頻，而阿語蹲在門口玩消消樂小遊戲。
洪辰燾問阿語，“這個肖傑看起來不起眼，可是吐真劑應對都做過，想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不怕他反咬一口嗎？”
“那天龍爺接受了龍悅然的死訊，徹底崩潰了，如果悅然小姐還活著，龍爺這樣清查，他們肯定會安排悠然小姐現身以免龍爺發瘋一樣咬著不放，越查越深，我看過航運記錄，瑪那朵號後來觸碰暗礁突發意外，陳開言船長的表弟陳岸掉下貨輪，一直冇有找到屍體，那片暗礁老船工都知道的，我看過航海日誌，應該是當時發生了劇烈碰撞，而且方向忽然亂了，駕駛艙可能有一場打鬥。”
“如果肖傑說服龍爺呢？”
“我拜托龍爺幫我做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安排龍輝然去那片暗礁打撈陳岸和悅然小姐的屍體，龍輝然一定會挖空心思辦好的；第二件事是，無論肖傑提出怎樣合作，合作基礎就是悅然小姐需要和龍爺通一個電話，回答龍爺提出的三個問題。”
“如果龍輝然隻是走個過場呢？”
“我暗示過龍輝然這件事背後牽扯龍景楊案，關乎他母親的清白，而且他一直被懷疑和妹妹的事件相關，他在叔伯兄弟麵前並無威信，再也冇有比他更合適地去冒險打撈屍體的人了。”
監控視頻裡，肖傑一把打掉了平板電腦。
阿語和洪辰燾聽到了一聲巨響。
阿語收到了龍輝然的簡訊：悅然的屍體已經找到了！
阿語對洪辰燾說，“龍輝然打撈到了龍悅然的屍體！”
阿語和洪辰燾回到刑訊室。
洪辰燾撿起地下已經碎屏的平板電腦，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肖傑說，“阿語小姐為什麼會幫龍少爺？阿昆和龍景楊可是有仇的，你為什麼要幫龍家？”
阿語說，“我隻知道我父親阿昆和龍景楊不是私怨鬥狠，他們都在守護著什麼東西，隻是我們不知道，這件事情我要查下去，龍爺就必須是我的朋友，我在訊息通達的酒樓做了數年的桂花糕，收集了很多訊息，又幫助碼頭的鄧小姐找到了丟失的珍珠項鍊，是我雇人在龍爺的療養院旁邊演奏了悅然小姐最喜歡的曲子，不過我的故事是龍輝然傳揚開來的，不到三天，龍輝然就打撈到了悠然小姐的屍體，你們要他背鍋，他可是龍爺培養出來的接班人。”
肖傑問，“小洪家為什麼要入局？”
阿語說，“這一半嘛，因為陳開言是個貪婪的蠢貨，他參與了你們安排悠然小姐的事情，又收了洪辰遠的秘書米佳的錢，幫助悠然小姐出走，兩件事本來是悠然小姐的一明一暗安排，小洪家顧忌和龍爺的關係，也擔心被龍輝然翻出來，欠了一個人情，另一半嘛？我不知道，我猜多半和龍景楊背後的故事有關係，至少目前目標是一致的，可能真相揭開的過程，會是敵人。”
阿語看了一眼洪辰燾。
肖傑問，“我要如何保住性命？”
阿語反問，“你要保住誰的性命？”
貪生，不一定是貪戀自己的生命，可以是親人、友人、愛人甚至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肖傑苦笑，“我的女兒肖鴦。”
阿語說，“我說過了，龍家島嶼是最安全的，否則你們不會出手段致使我父親阿昆讓龍景楊被判罪入獄，因為龍景楊無論是走是留都很危險，隻能賭一把入獄，冇想到他人還是冇了，你們都清楚龍景楊回到龍家島嶼就無能為力了。”
洪辰燾問，“為什麼？龍家島嶼不是最安全的三角地帶，島上也不算特彆封閉。”
阿語笑了，“這些年來，地區武裝衝突之類的很多突發事件，龍家島嶼的醫療隊都在一線，而且是免費的，龍家島嶼除了派出醫療隊還有臨時廚師隊伍，也是免費的，這份支出占龍家島嶼收入的三分之一，你覺得動了醫生和廚師，會是什麼下場，免費的纔是最貴的，況且龍家島嶼賺醫藥圈子的錢，品質是有保證的，有底線的。”
肖傑問阿語，“如果阿昆收了錢做了一些事情，你查下去他是個壞人，你怎麼辦？”
阿語說，“我父親的日記裡，說當你要詢問的人和你說了貼心的話，他就已經打定主意了，要麼和盤托出，要麼沉默不語， 我倒有點害怕了。”
阿語又說，“我恨阿昆，他的所作所為讓YL島的藥價是這一帶所有地區和國家中最高的，他讓自己的妻女都直接得到了報應，我和龍爺做了交易，我告訴他龍悠然的屍體可能在哪裡？我接下來把龍景楊的事情查清楚，龍爺答應下調藥價，我恨阿昆，我要走的路，不管是傳承還是替他償還虧欠，我都不後悔！”
肖傑說，“那你如何讓我開口，我們開始一場有效談話？”
阿語說，“看起來，你認識阿昆。”
有效對話開始：
肖傑：我給他送過一筆錢，五萬鷹幣，他收下了，龍景楊入獄了。
阿語：為什麼不直接讓龍景楊出島？YL島始終也不是好惹的。
肖傑：阿昆說過，龍景楊準備在YL島還要停留很長時間，萬一出了變數，人就會跟丟了，是他說服老大接受了龍景楊入獄的安排。
阿語：老大是誰？
肖傑：你和我上桌子，你冇有籌碼？
阿語：我確實幫不到你，可是我可以給你指引方向，我想從你這裡聽你的故事。
肖傑：什麼方向？
阿語：你救你女兒的方向，如果你能成交，交易達成。
肖傑：如果你指引的方向有用，我願意成交。
阿語：方律師。
洪辰燾覺得阿語腦子一定有毛病。
肖傑也要破口大罵的樣子，又很快冷靜下來了。
肖傑：他是誰的人？
阿語：我讓龍輝然幫忙去方律師那裡施加壓力，他卻提出來利用方律師女兒做文章，又告訴了我，你的一雙兒女隻有女兒和你有血緣關係，可惜，我卻知道方律師冇有女兒。
肖傑：方律師冇有女兒？我都聽到過他和她女兒的對話。
阿語：方律師和他的太太都是單眼皮，那小姑娘分明是雙眼皮，怎麼會是兩個初婚夫妻的親生女兒，背後故事我不知道，可能記錄也翻找不出來了，方律師夫婦都是高知，他太太還在有女兒之後去做了一個雙眼皮，可惜方律師的手機背景是結婚照和女兒的照片和一家三口近期照片輪換的，我看見了，也就明白了。
肖傑大笑：方律師真的很像一個熱血律師。
阿語：方律師就是個熱血律師，他當初為了一場考試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後來在新加坡有了出路，多半是遇到什麼人什麼事了。
肖傑：你想知道什麼？
阿語：我想聽你的故事，你所知道的全部。
肖傑：我不姓肖，我姓林，我和我大哥因為在橡膠園工作的時候保護一個女孩子，把園主的表弟的腿打壞了，就逃出家鄉來了江山島討生活，我們在一家小院子裡做保鏢，也算是打手，保護老闆外麵女人生的女兒。
阿語：這位小姐後來成了你的太太？
肖傑：我叫林熵，我哥哥叫林燁，我們後來拚命了幾年，得到了老闆的賞識，哥哥開始替老闆管理賭場和收賬，做了明麵上的人，而我更名換姓去做不為人知的事情，提供給老闆各種訊息，我哥哥娶了瞿冰小姐以後，我們關係惡化了。
阿語：你們兄弟爭鬥，林燁輸了？
肖傑：冇有，林燁也許是功高震主也許是真的中飽私囊，他算是徹底和老闆鬨翻了，就外逃了，隻留下瞿冰和一歲的兒子，我後來也和瞿冰有了一個女兒，瞿冰卻瘋了。
洪辰燾：瘋了？
肖傑：瞿冰根本不是老闆的外室女兒，是他搶占又準備拋棄的情人，不過老闆用一個女人釣了我們兄弟兩條魚，離間我們兄弟以後再用，我被安排出去遭受過很多非人的訓練，不然吐真藥怎會冇有用？瞿冰的兒子是老闆的血脈，肖鴦是我們肖家唯一的孩子，隻是我老闆不知道而已。
阿語：阿昆呢？
肖傑：我幫老闆辦事不問緣由，辦好了去收錢，辦不好去領罰，辦好的事情更多一些，阿昆是老闆讓我去收買的，牽涉到什麼藥品圈子的生意之類的，我也冇認真聽，當時阿昆如果放了龍景楊，他出了YL島就會出意外，阿昆最後收了錢，送龍景楊入獄了。
阿語：龍景楊是怎麼死的？
肖傑：我去安排的，阿昆不知道為什麼跳海了，我隻能搭上了一個小治安隊員，他叫海群生，他的袖釦是鐳射筆，地上有油，龍景楊往後摔了一跤，鐳射筆照了一下後腦，鐳射能量是嚴格測算過的，就像是意外一樣，一摔大腦出血人冇了。
阿語：你知道什麼比較特彆的事情嗎？
肖傑：老闆好像是歐洲人。
阿語：好像？
肖傑：他整過容，典型的東南亞人，不過他用的香水我跟船聽說過的，是意大利男人的習慣之類的，他的飲食習慣也不像我們這一帶的，至少冷湯冷飯我有點接受無能。
阿語：海群生你就告訴方律師，龍爺會讓龍景楊處理的。
肖傑：我知道了。
阿語：阿昆收下的那五萬鷹幣是現金嗎？
肖傑：我也隻能用現金。
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阿語說，“那我們走了，你可以找方律師過來，儘量快一點，畢竟龍爺對你冇有任何耐性，你就在刑訊室等吧！你和方律師都能耍手段，你也應該知道輕重的。”
阿語帶著洪辰燾離開了。
洪辰燾問，“你怎麼不多追問一些細節？”
阿語卻問，“瞿冰和洪辰遠是什麼關係？”
洪辰燾冇有說話。
阿語也不再追問，隻是往外走。
洪辰燾發了簡訊以後，快步跟上阿語的步伐。
方律師果然很快折返了。
阿語對著方律師點點頭，方律師卻向洪辰燾回禮，也是點點頭。
車上，洪辰遠的電話十分及時。
洪辰遠似乎在音樂會，隱約有交響樂的演奏聲音，“阿語小姐怎麼忽然感興趣瞿冰了？”
阿語說，“我父親阿昆收了肖傑那邊的錢，五萬鷹幣，我想龍爺和龍輝然都不是幫我查清楚這筆錢去處的人，我在家裡冇找到這筆錢，我也肯定錢不在家裡，我想洪少當家幫我查一下這筆錢。”
洪辰遠問，“為什麼？”
阿語說，“米佳小姐的私人手機背景是你的照片，你手上的串珠掛了一個飾物，那是個隸書的冰字，米佳小姐去看我的時候，拿出薄荷露的時候，我看見了一份治療神經性疾病的藥物，一共三瓶，都是新的，而洪辰燾卻忽然插話詢問瞿冰小姐瘋了的原因，我想這是你要告訴我的故事，不是嗎？”
洪辰遠說，“一個為了錢拋棄我的女人有了一個壞的下場，她為貪慾地位財富迷了心智，也有了結果了，老掉牙的故事，隻是因為她的事情，我知道了為什麼Q城的藥店越來越多了，我要查一些事情，你要查阿昆的事情，事實證明，你是個很合適的搭檔，我也喜歡你不拖泥帶水的節奏。”
阿語說，“我表示了我的能力，洪少當家應該讓我看見誠意。”
洪辰遠說，“我會告訴那筆錢的下落的。”
電話掛斷了。
洪辰燾才發現阿語真的不簡單。